「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早朝結束。

昨日胡鬧積累了奏摺，雖然各處使用過度，尤其是後面導致坐椅子有些艱難，卻不得不去處理。

聿承川按了按眉。

不知是不是話本的緣故，元妃技術好了許多。

李總管眼尖注意到放於奏案一角的話本。

這話本好像是帝王納嬪妃前清心寡慾油鹽不進時，內務閣呈遞的話本式教材。

李總管忍不住出聲道，「陛下，您又翻看這話本了？」

本來還想問怎麼偷偷從養心殿拿來御書房了，但怕問太多，遂制止。

聿承川:？

又？他昨天才第一次見。

「這話本寫的好吧，內務閣專門購回、民間話本，吸收經驗，嘔心瀝血，對陛下量身編製的話本式教材。」李總管邀功，表面沉穩，實則竊喜。

元妃總纏著陛下，必然是因為陛下技術好。陛下技術好，他所在的內務閣功不可沒。這麼一提，賞賜應當不會少。

聿承川好似隨口一問：「民間很多麼？」

「民間雖然多，但都不如內務閣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後編寫的好。」

雖然元妃技術因此上升，但——

「好，民間傳播淫穢書刊如此猖獗，是朕疏忽監管力度了。傳朕口令，查封。」

玩法太花了，他受不住。

李總管第一次翻車，正笑著，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嗯？」

「好、好的。陛下英明。」

獄卒請見。

踏入養心殿後也不多說廢話，一五一十彙報了元妃來到地牢後所說的話，對誰露出了什麼神態。

上次聿承川審問王爺時，發覺獄卒機靈的很，做事利索。便升了官職加了俸祿，雖做原來一樣的活，上級卻直接變更為帝王。

「今日元妃娘娘的神情比往日來探望時更加熱烈。」獄卒悄悄抬眼，一不小心對上帝王深不可測的眸子。瞬間低頭。

「嗯。繼續，實話實說，別瞞。」

獄卒深吸了口氣，「娘娘轉身離開時，面上還殘存著溫和。小的詢問娘娘是否要將王爺叫醒，娘娘回頭又看了王爺一眼，柔和說道，不必。」

這次獄卒不敢抬頭了。

只是當他跪麻了，帝王還沒動靜。

奏案前方，是短小的台階，只是為區分區域與尊位用。

木板上或規則或微曲的深色條紋，被他膝壓出的衣物皺褶……

獄卒將眼前所見用眼睛描摹了一遍又一遍，一塊板有幾條紋，膝上皺褶有幾個，已數過一遍又一遍。

猶豫再三，正準備再偷偷瞄時，上位之人終於發話了，「朕知曉了，退下吧。」

獄卒如臨大赦，顫顫巍巍站起退了出去。

「誠實可靠，直言不諱，隨李總管去敬事房領賞吧。」

退到一半的獄卒喜道，「謝陛下。」

*

懷元青終於吃到心心念念的能量團，心情大好。能量多汁且飽滿，分明才醒不過多久，暖洋洋的能量團令他舒服的眯眼。

當即就回了養心殿，讓宮人將軟榻搬到殿外，靠躺了上去小憩，讓能量團消化消化。

入夏有一段時間，但天氣時熱時冷，變化急驟。

昨日小雨，幾日溫度尚未回升，斑駁樹影下，微風徐來，一切正正好。

懷元青本還取了話本，但不如落在御書房那本有意思，不知不覺就閉眼睡著了。

話本半開散落在一旁。

聿承川到來時，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宮人們正要問好，他制止並揮退。

元妃穿著紅色紗裙，雌雄莫辨的長相下不顯突兀，閉眼的樣子尤為恬靜。

微風拂過，散落下的裙擺飄動。

美人小憩圖。

聿承川視線一寸寸掃過，最終落在畫本下，元妃半遮半露的雪白脖頸上。

他上前，緩緩撫上脖頸。

指尖稍稍用力，就按出紅痕。

懷元青察覺到癢異，沒醒，下意識的蹭了蹭。

聿承川眸色漸深。

他本同意元妃探望王爺是為挖出不得開口的蛛絲馬跡。元妃有撒謊的先例，哪怕第二次好似吐露了一切真相，他也不敢再相信。

他更相信調查結果。

結果元妃與王爺根本沒對過話。

反而是元妃一直默默用熱切眼神注視王爺。

這差點將聿承川逼瘋。

他以為...只要他夠縱容，元妃會轉而喜歡他，這才一次次放低底線。

但現在——

不管你和王爺有著怎樣共同的秘密。

不管你多愛慕王爺。

不管你對朕多虛與委蛇。

既然是朕的元妃，就別再鬧騰了，惹得朕心煩。

手指摩挲半天，才微微收縮。

活蹦亂跳的留不住，便不留了。

正好庫里的不腐屍丹不用也浪費。

懷元青內力還在時，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他，除了帝王靠近的氣息。

現在內力消失，在加上潛意識裡就信任帝王，懷元青只以為帝王在與他玩鬧。

雖然感到不舒服，也放任意識睡著不睜眼。

騷擾仍在繼續。真是個煩人的小寶貝。

懷元青腦海中浮現煩，卻也沒生氣，迷迷糊糊的伸手推了推。

推不開。

於是改為握，用力一拉，順勢將帝王扯到了塌上。

宮人搬出來的是小塌，容納不了兩人。

哪怕懷元青儘可能的往一邊挪，讓出位置。聿承川已經搖搖欲墜趴在邊緣。

聿承川正愣神時，懷元青環住帝王腰身，一邊將帝王往中間扯，一邊附了半個身子壓住帝王。

撫慰的親了親帝王的嘴角。

嘴裡嘟囔著，「乖啦，老婆。別鬧。再眯會。」

老婆？

聿承川警覺，老婆是誰？是與說不出話的秘密相關？

元妃與對方竟也是這般親密的關係?

果然。

能在心悅王爺的情況下仍與自己虛與委蛇，水性楊花也不奇怪。

滿口謊言的騙子，就該永遠沉睡著陪他才是。

雖被元妃拉上塌，手卻依舊保持掐著的姿勢。聿承川目光凝實，手上加了氣力。

殿外突然爆發出打鬥聲，聿承川一瞬間反應過來。

這個動靜，像是有刺客。

「咻——」

猝不及防的混亂中，一支箭直直射來。

箭頭髮黑，顯然上面抹了毒。

殿外突然冒出穿黑色便衣的蒙面刺客。

刺客武藝不低，數量有多，暗衛難免應接不暇。

使得三兩漏網之魚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