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惟星對雲少川的調侃沒做反應，轉而開口問起另一件他關心的事。

「他怎樣？」

「誰啊？」

雲惟星瞪了他一眼，看出某人明顯是在裝傻。

「一醒來就先關心你家小徒弟。怎麼沒見你關心關心我？」雲少川不滿道。

「你現在就站我面前。」雲惟星說道。

雲少川卻從他那看似平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嫌棄。

「……行吧。」

「你那小徒弟確實天賦挺不錯，三年多的時間就已經突破了凝冰決第三重，比你這師父還要更快一些。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雲少川評價道。「看來你當初選他做徒弟，真的不是只衝他那張臉…」

「嘶！」雲少川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後備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在背上。

「很疼？」雲惟星似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你不知道我背上有舊傷啊，還搞偷襲。看來我真是平日太慣著你了。」雲少川撇了撇嘴，「有了徒弟忘了其他，如今我這個族長在你眼裡是越來越沒分量了。」

「你背上有舊傷？什麼時候的事？」雲惟星聽出了一絲不尋常，「我怎麼不知道？」

「你，你又不關心我，怎麼會知道？」雲少川的回答明顯有些心虛的成分在裡頭。

「什麼時候受傷的？怎麼受傷的？」

「那…那我肯定記不清了，反正挺久了。大概是你哪次閉關的時候吧。」雲少川眼神有些飄忽。

「不記得？那是什麼人傷的你？」雲惟星這架勢，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感覺。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人能輕易傷到雲少川的。

「真沒事，一點小傷罷了。」雲少川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看不出來，我剛剛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你擔心一下麼？大祭司？」

雲惟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好了好了，別這麼嚴肅了，我真的沒事。」

要說嘴硬這點上，雲大族長和雲大祭司那真算的上是一脈相承。

但凡他們不想主動交代的事，旁人即便是拿著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也根本問不出一個字兒。

雲惟星也清楚雲少川的性格。但這事兒卻讓他不得不在意。

「雲少川，我跟你講過的，別仗著自己是族長，就想把一切問題全都攬在身上…」

「我說好啦~我們親愛的祭司大人。可以先停一停你的說教麼。」雲少川笑著攬過雲惟星的肩膀。「你是不是忘了，你這次出關還有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主持『焚海祭』。」

「嗯，我自然不會忘記的。但是…」雲惟星剛要繼續開口，卻又被雲少川打斷。

「沒有但是。眼下還有不到五日，要準備的事情還有好多。要我先送你回齊雲峰麼？」雲少川問道，「之前你家小徒弟也出關了。你這會兒回去剛好可以來一場感人的師徒團聚。你家小徒弟會不會激動的哭出來？」

雲惟星不滿地瞪了眼雲山川。「不會說話可以少說點。」

「我不回去齊雲峰，去你的碧浪閣。」

「為何？」

「時間太趕，折騰起來麻煩。你派人跑一趟吧，將我祭祀時用的禮服取來便可。」

「……」雲少川上下打量著眼前之人，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是故意的？」

雲惟星一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向雲少川。

「快走吧，你不是說時間很趕，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呢？」雲惟星催促道。

「好好好。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積極主動過。」

＊

隨著『焚海祭『的日子越來越近，秦戾表面看著一派淡然，和平日無大差異。實則內心的激動和雀躍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一日，秦戾也是起了個大早。

他今日準備去後山看看雪影，路過主院時，卻聽見裡面斷斷續續傳來幾聲呼喊。

秦戾有些奇怪。

畢竟這齊雲殿的主院平日里沒人住，那些侍童一般也只住在山腳。今日為何會突然有了動靜。

「難道是師尊回來了！」秦戾眼睛一亮。

他沒多想便走了進去。

剛一進院子，只見著小梁正指揮著人在搬東西。

「小梁，這是做什麼？」

「公子，你醒啦！」小梁快步跑了過來。「公子，是不是我們搬東西吵著你了？」

「沒有，我醒的早，剛準備去趟後山。聽見主院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秦戾解釋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哦，這些是要搬去碧浪閣的東西。都是大祭司主持『焚海祭『時要用上的。」

「『焚海祭『要用的？為什麼要搬去碧浪閣？」秦戾皺眉，隨即便想到一種可能。「師尊已經出關了？」

「是呀公子！祭司大人已經出關了。」小梁笑著說道，「祭司大人在『焚海祭『之前應該都會留在碧浪閣了，所以讓我們把祭祀要用的禮服和其他一些東西一起送過去。」

「……他不回來了麼？」

「公子是問祭司大人？」

「嗯。」

「大人他在『焚海祭『結束前應該都不會回來了。」

秦戾聽了這話，眼神微沉。「以往在『焚海祭『之前，師父也都會去碧浪閣麼？」

「那倒沒有，這還是第一次。」小梁說道，「以前在『焚海祭『之前，大祭司都會在齊雲殿安排之後祭祀的各項事物。畢竟祭祀前要走的流程很複雜，涉及到很多禁忌事項，不熟悉的話很容易出差錯。」

「所以歷來都是齊雲殿的人負責的。這次不知為何，大祭司出關後便直接去了碧浪閣，還讓我們把這些祭祀用的東西都給送去。」

「是嘛…」秦戾暗暗攥緊了雙手。

「公子，我這邊還有好多東西要清點，就先不跟你講了…」

「嗯，你先去忙吧。」

秦戾轉身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他只要一想到小梁那些話，心裡就鬱悶得厲害。

也許雲惟星這次出關後去了碧浪閣只是巧合，其他人也只會驚訝，不會多想。畢竟這『焚海祭『向來是大祭司說了算。只要大祭司願意，在哪兒做準備都是他高興就好。

但秦戾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即便不想承認，秦戾也能感覺得到，雲惟星是在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