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給我強攻！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還攻不下區區一個山谷！」

護衛們紛紛拔劍一擁而上，但玄裳動動手就能輕而易舉地用風浪將他們掀翻在地，此時郅侖突然使用輕功在他們身後一躍而起，持刀沖著玄裳刺去。

玄裳剛施展完風浪而毫無防備，目光銳利地盯著即將要刺到臉上的刀尖，五指做爪狀剛要發功，突然被重重地推倒在一邊。

這一變故讓他們兩個人都傻了眼，郅侖看到餘聲晚出現在這裡，驚得及時把刀鋒偏離，半空翻轉身體落地，才勉強讓自己沒有摔了個狗吃翔。

餘聲晚為了抓住這個時機已經蹲守了好久，急忙抱拳單腿跪下跟玄裳邀功：「幫主！小的是方羽璨身邊的貼身小廝，對主子忠心耿耿，此次前來是為了能侍奉主子左右，請求幫主看在剛剛小的拼盡全力協助幫主躲開這一刀的份上，讓小的見一見主子吧！」

「你！」郅侖第一次看到有人叛變叛得這麼快，氣得眼睛都瞪大了，緊握著刀非常後悔剛剛沒有直接就這樣把刀刺向這個該死的叛徒！

其實玄裳也清楚剛剛根本不需要被救，他一樣能應付得了這刺來的刀，但此人表明忠心的舉動倒是挺有意思，他拍了拍身上剛剛被推倒而蹭到的灰塵，說道：「看在你毫無功夫又忠心一片的份上，就讓你見一見。」

「謝幫主！」

「至於你們……」玄裳的眼神冷了下來，「今日我沒什麼心情與你們多做糾纏，若是還要再來挑釁，便不是這般小打小鬧了！」

郅侖決定先偃旗息鼓，瞪了餘聲晚一眼，而後召集護衛們撤退。看著他們全部撤退後，玄裳亦轉身回山谷，餘聲晚趕忙跟上去。

餘聲晚突然主動出擊，也是迫不得己，按照以往的操作，每過一個階段系統都會提醒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然後他需要做些什麼，但是這個世界並不是，很多時候他沒有接到劇情提示，被動地看著劇情在自己眼前展開，因此他才提出索求「醫術」技能。

他真的很不習慣這種操作，感覺就像是身處於現實世界裡，自己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所以這次他必須要主動出擊，他不能再等系統提示了，要不然不知什麼時候他才能再次見到方羽璨，而且按照之前這兩個攻的尿性，他很懷疑這第三個攻也不是什麼好鳥。

餘聲晚生怕山谷內有什麼機關，一路上他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四周都是生長蓬勃的植物，從茂密的枝葉中漏進來的陽光把植物們滋養得很好。

光線產生的丁達爾效應讓他覺得四周有點煙霧瀰漫的感覺，看不太清楚周圍的景物，連走在前頭的人也變得縹緲了起來。

走進一條卵石砌成的走廊，終於來到了府邸大門，裡頭僅有椅子和茶桌，還擺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畫，牆壁也是刷得灰黑一片，生怕整個山谷還不夠壓抑似的。

「坐下。」玄裳指著一個實木椅子說道。

餘聲晚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地照著做，坐下之後玄裳就走過來給他沏茶，讓他很是受寵若驚，剛剛還在外面大殺四方的人竟然親手給他沏茶？換做是誰都會被嚇懵吧！

茶水倒滿了整個茶杯，乃至已經溢出來流到杯托上，他剛要提醒，突然整個人猛地往下墜，等他恢復視線的時候，才看到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玄裳施展輕功輕盈地落下，「起來，隨我走。」

餘聲晚憋住滿肚子的疑問，起身繼續跟著對方走，往前走了一段路感覺前面好像開始有光線，好像是有一扇門！

他們來到這扇門前，玄裳拿出鑰匙解開門鎖，一拉開門，那滿溢而出的光亮刺得餘聲晚趕緊抬手擋住，等適應了一些再慢慢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張望，看到玄裳已經走了進去。

他急忙跟著進去，裡頭像是另一座府邸，只是牆壁恢復了白色，擺設還是跟上面的一樣，繼續往前走是卧房，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大床，床上面躺著一個被鎖鏈鎖住的人。

餘聲晚不由得放輕腳步，慢慢地向著床邊靠近，他看清了方羽璨的臉，還是這麼瘦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血色又沒了，身上蓋著棉被，緊閉著眼睛一直在沉睡著。

他再靠近一些，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血腥的味道。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也不管什麼禮節，直接把被子掀開，就看到對方身上的白衣再次被血浸濕，只是這一次被血染濕的範圍更大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餘聲晚厲聲質問。

「他身上刻有別人的名字，我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把他身上屬於別人的東西全部覆蓋掉，重新烙上我的東西。」

這句話越聽越讓他心底發寒，這個攻三頂著沈明曜的臉，卻幹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他伸手要去解開方羽璨的衣衫，卻聽玄裳冷冷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我能看看嗎？」

「那是我的東西，你沒資格看。」

餘聲晚緊握拳頭，「我懂得醫術，現在主子血流不止，怕有生命之危，我需要看看。」

「他沒事。」

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激起餘聲晚內心的憤怒，「他有事！他都已經被血浸泡著怎麼可能會沒事！這就是你愛他的表現嗎？！」

玄裳微微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鬆了口，「那你看看便是。」

餘聲晚趕忙解開床上的人的衣衫，衣服幾乎跟傷口粘在一起，他分離開的時候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動了一下，估計是太疼了。

他的心也跟針扎一樣難過，無法想像這麼一個完整的人被這三個人渣反覆虐待，傷還沒好接著受虐，一次比一次嚴重，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愛著方羽璨，但下手卻毫不留情，狠心得猶如對待殺父仇人。

把衣服全部解開後，他徹底看清楚了，方羽璨身上被刺滿了血紅色的刺青，一朵朵綻開的血花布滿全身，別說是郅侖之前刻下的名字，就連一片完整的肌膚他都看不到。

在這個連麻藥都沒有時代，方羽璨要硬生生受著幾個小時的痛苦。

「你真的愛他嗎？」餘聲晚忍不住發出質問。

「自然，我恨不得他從頭到腳都是屬於我的。」

餘聲晚看向這個人渣，「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視為珍寶的東西？」

「把他標記成我的東西，有何不可？」

「你沒有想過他有多疼嗎？」

玄裳笑了，笑得有點癲狂，「那樣他才能記得住我，記住我給他帶來的痛苦，哪怕他不愛我，也能永遠記住我。」

說真的，這一刻餘聲晚真的很想殺了這個人。

很快餘聲晚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趕緊說服自己這是虛擬世界，這隻是小說劇情，不要太過當真，不要有這種偏激的想法。

「麻煩你暫時離開一下，我要為他療傷。」

玄裳很不滿，「為何？」

「有人在，我不能專心，如果你不願意離開，我也不願意給他止血，就讓他繼續流血流幹，他死了，他的身體會腐爛，你留下的印記也會消失。」

玄裳眯起眼睛，聲音也變得危險起來，「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實話實說。」餘聲晚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

看著床上的人臉色確實白得不太對勁，玄裳最終還是勉強讓步，但只同意離開半柱香的時間，讓他動作快點。

等人走了之後，餘聲晚的身體終於得以放鬆，他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抬手小心翼翼地覆蓋上殘破的皮膚，等待著手掌發燙，那些傷口慢慢地停止流血，而後癒合。但刺青圖案只能永遠地印刻在肌膚上，血色的花變成了暗紅色，在方羽璨身上有一種殘酷的美感。

等玄裳重新回來的時候，餘聲晚說需要一件幹凈的衣服，他把衣服慢慢地給方羽璨穿上，動作很輕，儘可能地不去按壓到那些傷口，系好帶子後，他摸了摸方羽璨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才放下心來。

「你的醫術確實不錯。」只是看到傷口不再流血，玄裳還感覺到有點惋惜。

「我能否留下來繼續照顧主子？」餘聲晚帶著懇求，「他一定會需要我的照顧，他相信我。」

玄裳坐在床邊，痴迷地看著還在沉睡中的人，「嗯，他若是丟失了性命，你也一同陪葬！」

玄裳帶他上去領一身奴僕的衣服換上，他跟著對方離開這裡，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還是沒有醒。

傷口已經治好了，為何方羽璨還遲遲醒不來呢？

門重新被鎖上，餘聲晚跟在後頭絮絮叨叨起來：「小的認為應該給主子多準備一些補湯，才能讓身體好得快，小的可以去廚房幫忙……」

「放心，他死不了，只是暫時昏睡過去，很快就能醒。」

「小的覺得卧房太陰冷了，可以多準備點被子，有暖爐的話自然是更好。對了主子也需要多進補些肉食，要不幫主你先帶小的去廚……唔噗！」

他整個臉都撞到玄裳的後背上，嚇得趕緊往後跳，「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我知道你很關心他。」玄裳轉過身來，周圍光線不好看不太清表情，但聽得出聲音有些許打趣，「但你要是再提起他，我可是會吃醋的。」

餘聲晚腦子有點懵，此時兩邊忽然亮起兩簇火光，剛好照亮玄裳的臉，眼睛裡盛滿了笑意，抱著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沈明曜？」

玄裳……不對，應該是沈明曜笑得更開心了，「很高興你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