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那我們現在往正門走吧。」谷城春說。

路程並不遠，很快燕亭就遠遠地看到了廣場上李非柔的銅雕像，這個豐滿的女人身體朝向大海，一邊回頭看著身後的城市，飛行制服的衣角在空中飛揚，在她身邊是一架等比例縮小了的「空中突襲作業A97」噴氣式飛機。

「不得不說，李非柔的雕像做的真漂亮。」谷城春欣賞地看著廣場上的銅像，說道。

燕亭也打量著銅像，想起了之前班上同學說的話，「我也覺得不錯，但我周圍的同學很多都不喜歡，說這個雕像做得偏胖了，不好看。」

「這分明是健康又寫實的身材，想駕駛空襲作業飛機，沒點脂肪根本承受不住加速度。」

「這年頭大多數人就喜歡瘦子。」

在快要進入廣場的時候，谷城春停下了腳步，說：「我就不進去了，這廣場里有監控。我現在也大致知道正門到燈塔的建築情況了，你待會兒就從正門進，最好跟著那伙送飯的，盡量別引起人注意。」

「如果遇到了熟人，我會借口說去找我爸。」燕亭說。

「你有熟人啊，那可更好了，我們可以藉機會問出一些信息。」谷城春思索著說，笑了笑，從兜里拿出一小片黑紐扣遞給燕亭，「來，拿著這個。」

燕亭接過黑紐扣，這裡紐扣只有小拇指指頭大，仔細一看，發現上面並沒有用於穿孔的東西，紐扣的一面覆蓋著材質特殊的布料，「這是什麼？」

「無線震片，你一個我一個，在30米內我們可以進行無線通話。你把它塞在耳朵里，就是耳朵這有個窩的地方。」谷城春示意著把無線震片放在自己的耳朵里，說道。

燕亭模仿他的樣子把震片放好， 谷城春繼續說：「你現在就假裝掏掏耳朵，在震片上扣三下就可以把它打開。無線震片幾乎完全是靠固體傳導收音的，我們在裡面幾乎沒法聽到對面的環境音，只能聽到說話的聲音，而且音質不高。」

「我試試。」燕亭按他說的在震片上扣了三下，但沒有聽到任何震片的聲音，「怎麼沒反應？」

「震片是成對的，現在我打開我的。」谷城春說，打開耳朵里的震片。

幾乎是一瞬間，一陣刺耳的響聲穿過燕亭的腦袋，他吃了一驚，捂住耳朵卻無濟於事。

「我去，你管這叫音質不高？」燕亭被這尖銳的響聲弄得難受，皺起了眉頭。不過幸好尖銳的聲音響了兩三下後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豪雨一樣的沙沙聲。

谷城春說：「現在感覺怎麼樣？」

「現在...覺怎無樣？」燕亭聽見耳朵里的震片在豪雨的沙沙聲中傳出了一個模糊的聲音。

「可以勉強辨認出來。」燕亭說，心裡面並不認可這個東西，「不過這也太模糊了吧？它是不是壞了？」

「這麼小的體積，還可以續航整整五小時，能有這種精度已經阿彌陀佛了。」谷城春說，回頭看看向來的路，「那就先這樣，你從正門進去，我走個後門，咱們在燈塔下面見。」

「嘿，你真的確定你有比跟著我更好的方法進來嗎？」燕亭問道，「別到時候看見你五花大綁地到我面前。」

「你是小看了我整整十年的潛入經驗， 要不要咱們來打個賭？到時候你在燈塔底下能在我碰到你之前發現我就算你贏。」谷城春胸有成竹地勾勾嘴角，說道。

這麼自信？燕亭在心中略有不屑地想。

以谷城春外貌和氣質，在港口其實也挺顯眼的，燕亭實在想像不出來他能怎麼樣在碰到自己之前不被發現。

「賭什麼？」

「一罐沙糖桔紅。」

「可以。」

「那麼我就走了，」谷城春轉過身 ，說道，「燈塔下見。」

「走了。」

兩個人分道揚鑣，燕亭向港口正門走去，和谷城春分離了30米後耳朵里的沙沙聲就停止了，大概是無線震片斷開了鏈接。他的心跳得有點快，因為那一罐沙糖桔紅的賭約。

谷城春為一等警探，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但他還能隱身不成？到時候自己就注意著人群，靠著牆站，就不信他還能在被發現前碰到自己。

出乎意料地，原本車流繁忙的正門此時居然無車進出，送飯的人也比以往少了。走近點後燕亭發現正門旁立著的牌子上寫著：「港口因故暫時停運，禁止外來車輛和無關人員進出」。

走到門前，他刷了家屬卡透過關卡，人不多，他一眼就看見父親的工友劉倫達正坐在保安室旁邊的小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膝蓋上一邊抖腿一邊和保安聊著天。

他是一個小麥色皮膚的健碩男人，如果再高一點就可以被稱作「大漢」，但他的身材很矮小，也許應該叫他......「小漢」？

這位「小漢」，餘光一瞟，就注意到了燕亭，遠遠地打了呼招呼說道：「燕亭下午好啊，今天怎麼有閑情來？不要上課嗎？」

「劉叔，我來找我爸，你看到他了嗎？」燕亭說。

劉倫達用手摳了摳頭，用廈港方言說：「你爸？他最近可忙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他昨天晚上沒有回家，我有點擔心。」燕亭隨口撒了個謊。

他向來很擅長說謊。

「你爸昨天還跟我說他給你留了紙條啊。」

「啊，有嗎？可能風太大給吹掉了，我沒看見。」

「好吧，不過你爸最近真的很忙，你放心，他在這兒好好的工作，你可以回去了。」

「我有事要問他呢，他在哪？」

「呃，這個我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沒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去哪搬貨了。」

「那我進去找找他。」燕亭說。

劉倫達一拍大腿，說：「嗨呀，這麼大地方找不到的。」

找不到更好，我可不想我爸知道我上學期間出來亂跑。燕亭想。

「沒事我找找，走了啊劉叔。」燕亭擺擺手，跟隨人流走進港口。

拿著各式飯盒和袋子的男女老少進了港口就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了，燕亭向燈塔方向走，一路走一邊留意周圍。

好吧，他還是有點擔心谷城春突然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