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早自習，很多人都奄奄一息趴在桌上睡覺，今天難得的沒有考試

華程浩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来第一场二中官方體育赛事，從陳老師辦公室裡拿著下周秋季運動會報名表，回到班里中氣十足地喊：“同學們——我要宣布一件事！”

京介和萬達两個人，搶在他前面模仿老陳說話，語調慢悠悠地，仿得有六七分像：“秋季運動會，華程浩你組織一下……讓大家踴躍報名，展现出咱班的活力。”

華程浩話被人搶了過去，在台上有點尷尬：“你们俩怎么这样啊，抢我饭碗。”

班里闹哄哄的。

林希趴在桌上閉目养神，昨天晚上完全冷靜不下來，沒睡好。

夏榆卻以為同桌在睡覺，林希趴着趴着，感覺到什麽溫溫熱熱的東西贴在她耳邊上，捂住了她的耳朵，把華程浩他們的說話聲隔開了。

——是夏榆的手。

然后她听到夏榆冲他們“嘘”了一生：“我同桌睡觉，你們小點聲。”

其实班里不止下午一个人趴着，前排有幾位男、女生也在睡，都覺得吵，但是不好意思開口。

林希動了動手指，想睁開眼，最後還是维持著原来的姿势没動弹。

她本来没有睡意，但是閉著閉著……最後真的睡着了。

華程浩：“抱歉，抱歉，我們下課再談”

等到快上課時，吳東順路經過他們班，把作業交給課代表，課代表發作業整個都是飛著發的，飛得特別帶勁，別人想幫他一起分擔都不願意。

「林...林希...」課代表默念名字，再抬頭，瞬間鎖定住目標。

下一秒，練習簿砸在林希腦袋旁邊。

“……”

林希睜開眼。

課代表比劃了個「抱歉」的手勢，林希沒說話，看也不看，隨手把練習簿塞進抽屜裡。

夏榆正低著頭坐在邊上玩手機，她帶著耳機，耳機線從衣服口袋裡牽出來。

課代表發到夏榆，叫了一聲：「榆姐！」

夏榆相當配合地舉起手準備‘接球’，接到之後拽了句英文：“nice。”

“睡醒了？”夏榆接到練習簿之後，側頭看林希，又問：“……你作業呢？”

林希說：“幹什麼？”

夏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整個人斜著歪到林希那兒去，往她課桌抽屜裡瞧：“我就看看。”

林希沒攔著她，也沒拿東西砸她頭，伸手把練習簿拿出來往她桌上拍：“拿去瞻仰，趕緊滾。”

他跟夏榆兩個人的作業本上，一模一樣都沒寫。

夏榆翻開上週末留的那幾道題，確定林希也沒有寫，心滿意足地合上，又給她放了回去：“我果然不是最特別的。”

林希還趴著，半張臉被衣袖擋著，只露出來一雙眼睛，呼出去的熱氣悉數打在衣袖布料上，看起來像某種動物，特別想讓人伸手揉一把，當然揉之前得做好被挠死的準備：“什麼玩意兒？”

夏榆指指黑板上那行字，是吳東的字跡，端正又大氣。

——某兩位作業空白的同學，體育課，辦公室，不見不散。

“……”

“就在你睡覺的時候”夏榆還是沒忍住，伸手揉了一把“人生就是這樣，層出不窮的驚喜。”

夏榆並不是很在意，“哦”了一聲。其實還是很冷淡，從表情到聲音，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冷淡。可夏爾覺得自己大概是著了魔了，又或許是因為林希頭髮太軟，她竟然覺得殺手剛睡醒的樣子有那麼一點乖。

賀朝又說：“別担心，你還有我。”

謝俞“哦”不下去了。

黑板上這則通知掛了整整兩節課，雖然用的是代指，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們兩個，拿著作業，自己找位置坐，寫完之後給我改。”吳正說完繼續低頭批作業，“妳們可真行啊，不過有一點我要表揚表揚妳們，起碼妳們不抄作業，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夏榆說：“過獎過獎。”

吳東也沒想到賀朝這臉皮能厚成這樣，批作業的手頓了頓：“妳還真當我在讚你？！”

林希接過作業，直接把夏榆拽走，替同桌解釋說：“今天出門沒吃藥。”

“是得吃點藥，”吳東說，“病得挺嚴重。”

辦公室裡沒剩幾個老師，老陳去隔壁班上語文課去了，位置正好空著，其他老師的位置也不方便坐，他們俩就坐在老陳那邊寫題。

之前過來幾回都沒注意到，陳老師在座位上養了好幾盆小植物，還用便利貼貼上了它們的名字、以及幾天澆一次水之類的注意事項，心思可以說是非常細膩。

夏榆抬手捏住面前一張便利貼的邊角，把那盆多肉的名字念了出來：“……小翠？”

林希：“……”

“中年人取名字都這麼可怕的嗎，這品種不是姬玉露嗎，”夏榆把作業本墊在手肘下面，壓根沒心思寫什麼題，“好歹他也是個語文老師，小翠？”

林希抬頭看過去，看到唐森桌面上那塊玻璃板下面壓著很多相片，都是他歷年帶過的班級，日期從零幾年開始，整整齊齊地排到前年。

“你在看什麼？”夏榆問。

林希想說在找去年的畢業照，又覺得這種話說出來顯得很無聊，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繼續寫題。

兩人之間隔著張辦公桌，夏榆說了一會兒，偷偷搬凳子湊過去，一點點挪近，最後靠在林希邊上才停下，她用筆戳戳同桌：“妳寫了嗎？”

“妳覺得呢？”

林希到現在只寫了一題，直到20分鐘後也是只寫了一題，夏榆比她多寫了一題

吳東：“........”

“算了，至少都是對的，難為你們了”

吳東以為是題目太難了，所以她們想了很久

“先放過你們吧，回去上課”

“來了來了，體委，你的長跑選手來了，”萬達眼尖，遠遠就看到夏榆和林希兩人的身影，“我們全村、啊不，我們全班的唯二的希望來了。”

另一個是華程浩

“什麼全村的希望？”夏榆走過去，看到高二三班全體都坐在操場上，整整齊齊坐成了一個大圓圈，她也坐過去，拍拍塑膠地面說，“小希，坐。”

“長跑啊，三千米，咱們班沒人跑。”

“填”夏榆大手一揮，相當慷慨，“你榆姐的名字，隨便填，什麼項目都行。”

夏榆的體力是真的好，好到跟男生比還不一定會輸的程度

萬達：“牛批。”

江承：“強！”

問完又看向林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頭了：“好，那我填了，妳先報個長跑，再來個……我看看啊，俯臥撑吧，俯臥撑行嗎？”

“會不會太多？”呂諾雲擔心的問道

“不會，小意思，簡單啦”夏榆自信的

運動會開兩天，也就意味著停課兩天。

大家雖然並沒有那麼熱愛運動，就冲著兩天停課，也勾起了極大的興趣，即使不上場，都要過來掺幾腳。

“隔壁班走方陣好像訂了統一的班服，咱班要不要也來一套？”悅榕對服飾比較在意，“什麼都能輸氣勢不能輸。”

萬達說：“隔壁班還有女僕裝呢，咱班是不是也得出一個？”

話題越聊越歪。

等到下課鈴響，他們也沒探討出什麼來。

還運動器材的同學去器材室，羅文嘉負責清點整理，三班那個大圓圈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幾個人。

萬達湊到夏榆旁邊，小聲說：“其實剛才說到女僕裝，我第一反應是希姐。”

夏榆：“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是，主要是希姐這個長相，絕對不是說她像女僕，絕對不是”萬達搜遍自己腦子裡的詞庫，也搜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形容，“就是，總之吧，我和悅榕都是這樣想的，妳說希姐會同意嗎？”

“你真的會死。”

夏榆又說：“而且是以一種你意想不到的速度離開這個世界。”

悅榕得知這個消息，多少有點可惜，但是可惜過後瞬間釋然，想到了一條新思路：“既然我們做不到年級最美，我們就要搞一個最吸引眼球的女裝大佬，比如那種金剛芭比……”

羅文嘉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然後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他看。

林希還不知道這個女僕的梗，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羅文嘉已經坐在教室裡痛哭流涕了：“我不要，我拒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的肌肉，很性感的，”萬達安慰他，“要相信你自己啊。”

夏榆一直在笑，笑得直不起腰來，她衝林希揮揮手，然後凑在她耳邊說：“我們體委，女裝，害不害怕。”

“拍恐怖片？”

夏榆說：“是啊。”

女裝大佬這個梗大概是越不過去了，華程浩他們偷偷趁老唐不注意，課間用公共電腦搜裙子：“這件怎麼樣，蕾絲吊帶公主風，浪漫中透著些許高貴。”

萬達：“還是選這件女僕裝吧，這個好這個好，看起來無比誘惑。”

羅文嘉生無可戀：“……”

“上面那件，往上滑，”夏榆彎下腰，單手把椅子扶起來，湊熱鬧說，“不是這件，再往上。”

“哪件啊？”華程浩往上翻了好半天，沒看到什麼合意的，越翻越不明所以，“夏姐，你是不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