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沒能馬上就去問夏榆他哪兒來一小青梅和她親親我我搞地下情，夏榆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他們班一群男生圍起來，各種嘰嘰喳喳。

林希發現金融系的男生數量可能比醫學係要多翻出一個翻兒來。

一上午過得快，剛好中午休息，林希也不急，走遠了兩步站在門口，從褲袋裡掏出手機，對著夏榆“咔嚓”就是一張照片。

她出了室外靶場，靠在館內左邊走廊牆上，把那張照片發給夏榆，少女站在中間，周圍一圈兒男生環肥燕瘦圍著她。

林希打字：“這就是妳去學金融的原因？”

夏榆沒馬上回覆。

她沒出射擊館，就被容懷堵在了門口，拉到旁邊兒走廊邊兒上：“師姐，我們談談。”

強行要跟她談話。

夏榆：“.......”

夏榆其實剛剛第一眼看見容懷的時候有些感慨。

當年那個挺高了還哭鼻子，訓練累晚上還躲在被窩裡偷偷摸摸哭的被家裡寵大的小屁孩現在也都長這麼大了。

容懷多大來著？

好像小她兩歲，雖然他當時哭起鼻子來幼稚得像只有兩歲。

和林希同年。

夏榆想起小少年當年軟乎乎的小朋友樣子，忍不住開始想那時候的林希是什麼樣兒的。

這小姑娘一身叛逆骨藏得深，那個時候應該就挺囂張，夏榆腦補了一個扎著個雙馬尾長得萌萌的小姑娘抄傢伙跟人家打架，然後在看到有人來了以後一秒變乖蹲在地上哭的畫面，沒忍住笑出聲。

容懷就看著他尊敬的師姐站在門口，忽然垂頭，笑了兩聲。

“師哥......”容懷弱弱道，“我剛剛給薛教練打了個電話。”

夏榆一頓，抬眼。

“我沒說別的，”容懷忙道，“我就問了一下他中間空了幾年回來重新訓練有沒有機會能找回狀態，妳當時走得急，妳都沒等我比賽回來，我也不問妳為什麼走了，我估計我問了妳也不會告訴我，但是妳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夏榆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說，”容懷語速很快，“我覺得你的話還來得及，而且我問了，也不是沒有先例的，幾年前有個崔師哥，回來重新訓練了兩年，前年城市運動會上還拿了銅牌。”

容懷聲音有些期待和急切：“師姐，妳也就走了幾年，妳要是回來繼續訓練……”

夏榆打斷他：“你也說了是銅牌。”

她笑了笑：“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願意要一個第三名？”

容懷張了張嘴，說到一半的話被硬生生堵回去了。

“你不一樣，”容懷犟道，“你跟他當然不一樣。”

“容懷，我走了兩年了，”夏榆平靜說

當年她爸爸身體不好，林希又轉學了，夏榆沒有心思在槍就離開了

容懷啞然。

“你自己也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夏榆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就這麼變成人生經歷也挺好，人向前走，別回頭，也別異想天開。”

夏榆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沒什麼語氣起伏，讓人覺得他真的就是過去了，再也提不起興趣了似的。

容懷忽然覺得有點慌。

容懷第一次見到夏榆的時候小學，剛要升初中，還是個小屁孩。

夏榆那時候也不大，小少女發育晚，個子比現在矮了幾頭，手裡一把手槍，單手插著口袋，側著身，拿槍的手臂繃得直直的，微微抬起一點兒，槍口在面前台子上輕輕點了點。

小容懷眨了眨眼的功夫，少女抬起手臂，對著面前一排五個靶子連著砰砰砰砰砰五槍開出去。

她很專注，甚至完全沒注意到站在旁邊看了好久的容懷，神情淡，有種漠然的傲氣。

容懷覺得自己被帥到了。

她轉了項目，毫不猶豫投入到手槍速射的懷抱，剛好又跟夏榆分到了一個教室，從此以後夏榆收穫了一個跟屁蟲小迷弟。

容懷咬了咬牙：“我不甘心。”

夏榆側頭，看著射擊館長廊上掛著的運動員照片，漫不經心道：“我自己都沒什麼不甘心，你不甘心什麼。”

“我就是不甘心，你都沒去山頂上看看就放棄了”容懷看著他，眼睛發紅，“師姐，妳看都沒看過，為什麼就不上去了？”

夏榆側頭看著他，沒說話。

半晌，他嘆了口氣：“那上面現在沒有我的位置了，”夏榆說，“我得在山下壓著。”

林希背靠著牆站在走廊安全門旁邊的陰影裡，頭抵著牆面，盯著角落裡一片細細軟軟的蛛網，眨了眨眼。

她聽見容懷問為什麼。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知道壓在夏榆身上的東西是什麼，林希知道。

她本來想今天或者明天，軍訓結束以後兩個人去約個會，她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以前不敢說的，不能說的，她願意告訴夏榆所有他想知道的事，也想問問她分開以後她好不好，累不累，有沒有別的不開心。

她想參與她錯過了的她的人生。

林希現在知道答案了。

她過得一點兒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