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旁的青元面露不忍之色，瞧了眼樓熹把頭垂得更低了。

樓熹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不敢動彈，剛想張嘴應下來又聽到小美人嬌滴滴的聲音，「樓哥哥這般人物，既然能入得了王爺的耳，妾身不用聽就知曉定是極好的。」

程樂菱見男人還要說話，指尖輕輕勾了勾男人的手心，嬌哼一聲，「王爺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好不容易才讓妾逮住了，哪能再讓旁人給攪了。」

葉佑點了點，心裡莫名被幾聲「哥哥」叫得他很不痛快，低頭看到樓熹垂眼不語的樣子心裡無端生出一些煩躁，「行了，退下吧，本王與愛妃還要賞花，別在這礙眼，」臨走時他瞥了樓熹一眼，眼神不經意地流露出些許陰鬱的味道，「以後無事待在後院就是了，少出來走動。」

樓熹倒是沒注意這些，趁著葉佑轉身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頭朝那位側妃娘娘看過去，不成想那一剎那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樓熹清晰地看著她臉色變得有些微妙，在葉佑側頭同她低聲交談的時候又飛快地眨了眨眼，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樓熹在小石子路上走走停停，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個女子的容貌。

他與側妃確是有過幾面之緣，今日卻在葉佑面前裝作不識，剛才又若有似無地替他撥開那些無端的戲弄。

樓熹索性不想了，自他那年被囚禁在深宮後面又遭強行灌了秘藥，記人記事的能力是越來越差了。

當初那個人心再狠點，讓人多摻些湯藥在飯食裡面，他說不定還能把這些破碎的山河都拋之腦後，痴傻一生，也能活得糊塗、痛快一點。

至少強於現在清醒地看著無能為力的自己。

樓熹一時間有些走神，回去的路上還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行色匆匆的下人，下人爬起來跪著，低著頭嘴裡不住地請罪。

「無妨。」

他看了一眼，揮了揮手讓人走了。

「你沒事吧？」青元忍了一路終於憋不住問他一句。

樓熹這才從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的回憶中抽離出來，他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青元問的什麼，「側妃娘娘明艷如花的美人，王爺寵愛她也是應當的。」

青元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這人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地，剛剛下台階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若不是他手疾眼快把人扶住了樓熹現在就在地上躺著了，「你能想開是再好不過，王爺那般人物不寵愛她也會有別人。」

樓熹嗯了一聲，看著小跟班愁的眉頭都皺起的樣子起了些戲弄的心思，他裝模作樣地拂著袖著在眼前晃了晃，「若我生得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王爺會不會多看我兩眼？」

青元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你也別妄自菲薄，」他看著樓熹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脫口而出道：「你皮相生的極好，人人都喜愛得緊。」

哪知樓熹聽了這句話一貫溫和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思緒有些飄散。

地室里，男人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向上，直到掐到那一片皮膚青紫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手，唇舌輕輕挑逗著敏感的耳垂，逼出他更重的喘息才啞著嗓子開口，他說，你皮相生的這般艷，誰不疼愛得緊？

皮相？皮相。當初他被鎖在深宮就是因為這副皮相。

樓熹做了這麼多年的殿下，多年積壓的威勢猛地壓下來的瞬間嚇得青元大氣都不敢喘，直到樓熹走遠他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慢慢緩過神來，風從他身後掃過的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