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斷手威脅

有人因為太過緊張，趔趄了一下，碰到了放蛋糕的車子，蛋糕轟然倒塌，那隻手也滾落到了地上，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殷紅的血跡。

羅靖城和唐雨飛極力維持著秩序，保護現場。羅靖城從兩人的反應中也猜出來這隻手的主人。

「他在哪裡？」

錢錦益看著梁起，搖了搖頭。

「給他打電話！」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著，卻無人接聽，錢錦益轉而撥打兩個保鏢的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

這個突髮狀況是出乎羅靖城的意料的，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將成為他們的突破口，找到金城，置於警方的保護之下，以他作為突破口，很可能挖掘出梁氏集團更多的秘密，說不定會給失蹤案帶來新的轉機！梁起肯定也看到了這一點，現在雙方要進行的是時間上的博弈。羅靖城立刻呼叫支援。梁起則借著找人為名，走到角落裡打了幾個電話。

唐雨飛帶好手套，從掉落的蛋糕中撿起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一行字，「是時候了結一切了！」署名沈浪！

錢錦益面色蒼白，喃喃自語，「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梁起的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彷彿被吸住了，久久沒有言語，眼神卻漸漸有了波瀾。

羅靖城將卡片交給唐雨飛，上面的店鋪地址將是調查的起點，但他微微有些擔憂，這個地址和他們掌握的金城的住址並不同，沈浪應該不會拿著斷手跑到很遠的地方定一個蛋糕送過來，金城受傷的地方很可能並不是在住處，找到金城估計還得花費一番功夫。

他轉頭問梁起，「沈浪和你們到底有什麼恩怨？」

梁起有些心不在焉的說，「我告訴過你了，感情糾葛。」

「他和你有感情糾葛，和金城也有感情糾葛？」

梁起笑道，「有句話叫愛屋及烏，也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恨烏及烏。我想這是羅隊長應該調查的事情，我現在是受害者一方，這一點羅隊長沒有異議吧？」

羅靖城無法有異議。」兩位昨天下午5點到7點這段時間在哪裡？」

錢錦益忙道，「我們娛le城的密室逃脫即將開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在娛le城處理事情，很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駕著遊艇一個人在海上釣魚。」

「我猜沒有目擊證人。」

「羅隊長，一個沒有犯罪的人，是不會提前給自己準備好目擊證人的。」

羅靖城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啰嗦，出來和唐雨飛匯合。唐雨飛彙報了一個好消息，「轄區派出所已經找到金城，控制了現場。」

羅靖城喜出望外，「這麼快？」

「對，金城定了一份外賣，快遞員送到的時候，發現門沒關，進房間之後發現了異常，撥打了報警電話。」

羅靖城若有所思。

「老大你怎麼看？沈浪為什麼突然開始報復，這直接打亂了咱們調查綁架案的計劃。」

羅靖城搖了搖頭，「不，這本就是一件事。這是赤果裸的威脅。」

「威脅？」

「你別看梁起在咱們面前表現得坦誠無比，他肯定隱瞞著關鍵信息。」

「你是說他知道方雲翛是陳建中的孩子？」

「我覺得這並不難猜。我爸爸死的時候一直在找方諾母子，梁起藉機散播謠言說我父親有外遇有私生子，這說明他是知道方諾母子的存在的，那麼是誰救走了她們？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沈浪，他沒能救得了陳建中，卻救了方諾母子。梁起那時候沒能找到人，十多年後，知道方雲翛是沈瀾的弟弟，怎麼會聯想不到這一切？」

唐雨飛摸到了門徑，「方雲翛失蹤了，站在沈浪的視角，一定認為這是梁起幹的，所以他砍掉了金城的手，送給梁起，告訴他，如果你敢對方雲翛動手，我隨時可以要你們的命！」

「對。所以錢錦益明顯害怕了。」

「那老大，你覺得是梁起幹的嗎？」

羅靖城搖了搖頭，「我現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很多證據都淹沒在時間長河中了，如果受害者家屬的出現能夠將梁起定罪，他們也不會一直隱姓埋名到現在，如果我是梁起，我不會輕舉妄動，除非……」

「除非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觸發了犯罪的開關。」

羅靖城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想到了方雲翛房間里的照片以及他有些刻意的接近梁起的行為，他不可能像林敏華說的那樣對父親的死一無所知，又聯想到他進入梁起的房間和梁起發生的衝突，他到底在找什麼？

羅靖城和唐雨飛趕到案發地，金城已經被送去了醫院。這裡是金城女友的覃小綿的住處。趙俊同將詳細情況向羅靖城做了彙報，「據覃小綿講，她晚上聽到客廳有動靜，從卧室出來，就被人控制住了，那人讓她給金城打電話誑他過來，她打完電話，便被弄暈了，之後的事情他什麼也不知道。讓她辨認過照片，是沈浪無疑。」

客廳的電視機開著，正在播放的足球比賽已經到了尾聲，金城的兩個保鏢依然倒在沙發上酣睡。茶幾上擺著喝了一半的啤酒和一些下酒菜。

陸深將食物取了樣拿回去化驗，「這兩個人可能服用了安眠藥，一直在昏睡，叫不醒。」

客廳的一張椅子上散落著覃小綿的nei衣和浴巾。羅靖城推測，金城到來之後，看到這些東西，多半以為覃小綿洗完澡想跟他纏綿，於是把保鏢留在客廳，自己則進入卧室。他就是在哪裡遇伏的。

陸深接著說，「從轄區警察拍攝的現場照片看，金城被砍掉手之後，手腕上被纏上了繃帶，血流得並不多，可能還敷了止血的藥。罪犯可能有一定的醫學常識。」

羅靖城聽出了其中的暗示意味，問道，「覃小綿？現場有沒有發現第二個人存在？」

趙俊同說，「一併送醫了。她說都是沈浪一個人幹的。」

俞忱將裝在證物袋裡的手機遞給羅靖城，手機上還有鮮紅的血漬。「在將金城送醫之前，讓他解鎖了手機，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她劃動手機熒幕，給羅靖城看通話記錄，最後一通電話是錢錦益打來的，看時間推算應該正是金城被控制的時間。「沈浪很窩心的將這通電話給咱們錄了音。」她按下播放鍵。

「阿城，梁總讓你趕緊過來。」

「什麼……事，我不是說過我今天有事情不參加宴會了嗎？」

「操！你怕不是被那幾個狐狸精勾了魂了吧。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謝峻寧跑了，梁總很生氣！一旦他落在警察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這裡正忙著呢……晚點我們見了面再說。」

錄音到此為止。

羅靖城沉吟道，「謝峻寧……聽這個錄音，他們內部很可能發生了齟齬。」

丁磊說，「如果是我，我也跑。兔死狗烹，文康、危笑、洛雲騰，前車之鑒太多了，不跑等死呀！」

羅靖城說，「以此為由，嚴密監視金城，讓他配合我們調查，儘快找到謝峻寧。」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去金城家裡、工作單位搜查，找到一切和謝峻寧相關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