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夜蘇醒

雨一直沒有停歇，羅靖城坐在辦公室里等著各種線索匯總上來，他望著漆黑的夜色，腦海中一片亂麻。

在地下城找到的yi醚瓶子上採集到了楊晨續的指紋，這說明錢錦益很可能才是綁架案最大的嫌疑人，但他死了，方雲翛卻依然不知所蹤。

錢錦益的賬戶中忽然多了兩千萬，來歷不明。這讓羅靖城想到了從謝峻寧住處搜到的那個資金已經被轉出的賬戶。錢錦益很可能也和謝峻寧的失蹤有關。

錢錦益被殺現場發現的紅酒中的確檢出了qing化鉀，並且經過確認，錢錦益送給梁起兩瓶國外進口的紅酒與現場發現的紅酒吻合，但他真的會在自己送的紅酒中下毒嗎？

唐雨飛彙報了楊晨續的搶救進展後，問道，「現在怎麼辦？」

羅靖城思考片刻說，「找個人假扮錢錦益，散播出去消息，就說他沒有死，還在搶救。」

「你覺得梁起還會殺他？」

羅靖城不能確定，以梁起的謹慎，他應該確認過錢錦益的死亡，羅靖城只希望這步棋不會成為一步廢棋。

羅靖城又問道，「金城最近有什麼情況？」

「很聽話，一直待在醫院裡，他的女友覃小綿每天給她送飯陪床，看不出任何異常。」

這時秦夜醒了。羅靖城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醫院。

「殺人了！殺人了！別殺我，雲翛救救我！梁總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在羅靖城到來之前，秦夜在昏迷之中像夢囈一樣不斷重複著上面的話。

羅靖城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驚慌失措，正在病床上吃東西，看到羅靖城又激動起來，「我……餓死了！羅隊長，你一定得救我！殺人了，殺人了！」

「你慢點說。」

秦夜眨著無辜的眼睛問道，「你們會派人保護我的，是吧？」

「當然。」

「你親自保護我，可以嗎？」也許是和羅靖城幾次「坦誠相見」的緣故，秦夜把這個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當成了依靠，不自覺的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當然其中也不乏作秀的成分。

「如果有必要，我會親自保護你。」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是梁起，是他，我看到他殺人了！」

羅靖城和秦夜一樣激動，「你看到他殺人了？」

「不是……不是……我看到謝峻寧被殺了，他身上插著把刀忽然撲到了我身上就倒下去了……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等我反應過來，我發現手上全是血。」秦夜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唐雨飛道，「他的衣服已經送檢了，上面的確有血漬。」

羅靖城繼續追問道，「你是說被殺的人是謝峻寧？」

「對，是他。」

那個房間里的血跡有了第二種可能性，讓羅靖城稍感安心了一些，「你看到誰殺他了嗎？」

「沒有。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我聽到有腳步聲，我就跑了。」

「但你看到了謝峻寧。」

「對，我當時拿著一個小手電筒。」

「你能不能從頭開始說？」

「我想想，我感覺腦袋暈暈忽忽的，很多事情好像記不清。雲翛呢？他醒了嗎？」

羅靖城如實相告，秦夜激動起來，「那一定是梁起把他抓走了，我聽到了，是梁起。」

「很好，你從頭說。」

「從……從哪裡說呢？」

「你和雲翛出去玩……他送給你的鏈子丟了，你們一起去找，先去了度假酒店……」

「對對，但是沒找到。我們在海邊玩了一會兒，雲翛說想去玩密室逃脫，他還從來沒玩過密室逃脫，我便說起梁總的娛le城地下二層的密室逃脫遊戲廳下個月可能就開業了。於是我講起之前我和梁總去那邊玩過，雲翛覺得我的項鏈可能掉到那裡面了，想去那裡面找找。」

「你們怎麼進去的？」

「我跟梁總去過很多次，在那裡裝修成密室逃脫之前就去過，以前那裡是……」

羅靖城知道那裡面藏著梁起的很多隱秘的樂趣，沒有追問，秦夜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們每次都從那個小門進去，我看到過密碼，所以就打開門進去了。但裡面一片漆黑，開燈也不亮，什麼都看不到。進去之後，我才發現我的手機好像還落在車上，雲翛恰好有一個小手電筒筒鑰匙扣，就交給我了。我其實有點害怕，但雲翛興緻很高，我們就在裡面到處逛悠了一會兒，還帶上面具嚇唬對方。但我們不小心走散了，我想肯定是雲翛故意躲起來，想要嚇唬我。我正找他呢，就聽到有人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

秦夜面露驚恐之色，「真的，毛骨悚然。我喊雲翛的名字，他也沒有回應，接著我聽到雜沓的腳步向我衝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謝峻寧就撲到了我的懷裡，我看到他胸口上插著一把刀，他流了很多血，什麼話都沒說就倒下了。我……我都嚇死了，手電筒筒也掉到了地上，然後就暈了過去。」

「你是嚇暈了嗎？」

「不是。」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我感覺是被人打暈的。」

「你沒看到是誰殺了謝峻寧？」

「沒有。」

「那你剛才說梁起？」

「那是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我聽到梁起的說話聲。我發現自己躺在墊子上，周圍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然後門打開了，我隱約感覺有個人站在門口，外面有一絲光亮，梁起就那樣背光站在那裡，很嚇人。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聞到了他的香水味，他跟旁邊的人說，『他怎麼樣了？』那人回了一句，『沒什麼事，一直在睡覺。』我求梁總放我走，我跟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梁總什麼話都沒說就關上了門，我聽到他在門外說，『給他一些水和食物，別餓死了』。」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他抓著頭髮思考了片刻，忽然大聲道，「我想起來了，還有，雲翛在罵他，說他是殺人犯，還說什麼上天不會放過他之類的，雲翛就在我旁邊的房間，我能聽到他的聲音。梁總好像說，『看起來這一個很有精神嘛，再餓他幾天。』然後他就走了。我敲牆面，雲翛也回應了我，他讓我別害怕，說羅隊長會救我們出去。接著有人打開門丟過來一瓶水和一包餅幹，又把門鎖上了，雲翛那邊沒有。我吃了些東西，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之後呢？」

「之後……我就在醫院裡了。」

「你不知道方雲翛去了哪裡？」

秦夜黯然搖了搖頭，羅靖城剛要離開，秦夜忽然又想起了，「我記得了，在我那次昏迷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直睡覺，對時間沒有概念，我聽到梁總說把方雲翛帶走，雲翛在罵他是個魂蛋。啊，梁總好像還對我說，『你乖乖的待在這裡』，應該是這樣，如果不是我做夢的話。」

羅靖城讓唐雨飛安排人員對其進行嚴密的保護。秦夜表示炕議，「你剛剛不是說親自保護我嗎？」

羅靖城安撫道，「你放心吧，你既然已經把一切告訴警方，梁起找你也沒什麼用，他現在忙於逃命，顧不上你。而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要將他緝拿歸案。」

技術人員爭分奪秒的解鎖了方雲翛留在地下城的手機，他們在裡面發現了一段不完整的視頻，更加印證了秦夜的證詞。

一聲尖叫從一片混亂的光影中衝出來，接著出現了謝峻寧驚恐萬狀的臉，他捂著脖子，能看到他指間滲出的暗黑色液體，在他的身後，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一晃而過，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向謝峻寧的背部刺了過去，在兩人的背景中，依稀能看到那張覆蓋著白床單的床，床頭一盞燈提供了詭異的光源。模糊而晃動的幾秒鐘畫面戛然而止，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視頻里出現了一片黑暗，雜沓的腳步由近及遠而去。

羅靖城問道，「視頻里拿刀的人能不能分離出正臉？」

丁磊說，「仔細研究過了，沒拍到過正臉，帶著口罩的畫面也是個側向的，還很模糊。」

DNA化驗結果終於出爐，地下城裡發現的大面積血跡和秦夜衣服上的血跡皆屬於謝峻寧。在海邊發現的那輛車上發現的牙齒，從中提取的DNA並不是方雲翛的，而是謝峻寧的。」

這證明方雲翛很有可能還是安然無恙的。這是個讓人歡欣鼓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