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案發現場

「羅隊，你看看這裡！」聽到唐雨飛的聲音，羅靖城急忙趕了過去。那是一個仿zhen手術室，病床上躺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假人，頭髮凌亂的遮住了半張臉，旁邊放著一台麻醉機，操作台上放著各種手術器材，但都是模擬的。唐雨飛從門後的地面上夾起來一條鏈子，上面的吊墜是一個龍，這方雲翛的生肖吊墜。

沈瀾在手電筒筒的光芒下仔細觀察著項鏈，在上面發現了些許血跡。陸深將血液測試劑在地上隨意的噴灑了兩下，發現測試劑所到之處便是一片熒光。

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陸深讓大家退出去，仔細取證。

很快大家又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一個打碎的瓶子，碎玻璃上粘著的標籤上印著yi醚兩個大字，yi醚是一種mi藥，前幾年經常有人用yi醚作案盜取錢財。

這時候警犬立下了大功，在一個上鎖的房間里，他們發現了倒在墊子上昏睡的秦夜。沈瀾急忙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說，「他可能被下了安眠藥，呼吸均勻，應該沒有大礙。」眾人發出一陣歡呼，羅靖城立刻安排將人送去醫院。

當秦夜被抬出地下城的時候，大家在他衣服上發現了大面積的血跡，但他卻完好無損，那麼受傷的是誰？大家更加擔憂方雲翛的安危。

搜查還在繼續，他們看到了希望，但是在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將地下城翻了一個底朝天，也只在一堆道具的下面找到了方雲翛的手機，卻沒有找到方雲翛的人。關押秦夜的地方旁邊的房間里也有一張墊子，陸深在上面採集到了一些毛髮。他們在牆上發現了幾個艱難刻下的劃痕，仔細辨認，發現那是方雲翛和秦夜的名字。

陸深對那間手術室完成取證之後，給羅靖城看了幾張照片，地面上遍布鮮血，牆面上也有噴濺狀的血跡。「地上和牆上的血跡都被清理過，但從分布面積看，流血應該不少，我們還在走廊的地面上發現了滴狀的血跡，走廊的牆上發現了血手印，受害人可能嚐試過逃走。」

各種化驗都在緊張的進行著，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結果。羅靖城抓了一堆娛le城的相關人員回來問話，卻毫無進展。地下城的監控因為裝修已經拆除，無法判斷什麼人曾經下去過。

沈瀾到樓頂上抽煙，羅靖城也默默的上來陪他。手術室的血漬和泥潭裡燒毀的汽車在兩人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方雲翛被綁在手術台上被鋒利的手術刀劃破咽喉的場景，下一秒湧入腦海中的是他的屍體被塞入車中，澆上汽油焚燒，殘存的骸骨被沉入大海。這種未知的恐懼折磨著兩個人。他們不敢把這種恐懼說出來，彷彿一經出口這些想像中的畫面就可能被坐實。然而無言的等待又太過折磨，沈瀾只能一支又一支的抽煙。

陸深對採集到的血樣化驗了血型，他拿著報告上來問沈瀾，「方雲翛血型是什麼？」

沈瀾說是A型的。

陸深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們可能需要再等等了。」

方諾發消息來打聽進展，沈瀾搪塞了過去，現在連他都幾乎難以承受這樣的等待，很難想像方諾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多麼難受。

羅靖城只陪了沈瀾一支煙的時間，他在組織好隊伍之後，即刻投入了對錢錦益的抓捕中。

在接連幾次撲空之後，羅靖城從錢錦益的一個手下口中獲得一條線索，他安排了晚上的船準備逃逸，隨同他一起離開的是他的助理楊晨續和保鏢黎軍。星海城作為一個四通八達的海港，從海路離開成了最便捷的逃逸方案。

烏雲壓頂，頃刻間大雨磅礴。

一艘快艇如約在停靠在碼頭上，接頭的人走出船艙，站在船尾，天很黑，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有一點紅光在他臉前明滅。

「你應該知道海上的逃生通道在我的控制之下。」

錢錦益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大變，轉身便跑，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槍聲，身邊的楊晨旭應聲倒地。

錢錦益吃驚的看著黎軍，瞬間明白了一切。黎軍只是用槍抵在他的後腰上，逼他正視梁起。

錢錦益感覺脊背發涼，大雨澆在雨衣上沿著發梢滴落，哀求道，「梁總，我……您怎麼會……」他在腦海中搜索著一切安全詞彙，卻顯得手足無措。

「在外面都淋濕了，進來聊一聊？」梁起向他發出了邀請。

錢錦益哆嗦著上了船，黎軍踢了楊晨續一腳，他很快就不動了。黎軍點了一支煙，拉了拉雨衣的帽檐，遮住滴落的雨水，警惕著四周。船上偶爾有一兩句話傳入他的耳朵里。

「老錢，你上次託人從國外給我帶來的紅酒，……今晚我們兩個人得喝一杯……」

「……」

「我上次給了你和金城氰hua鉀，告訴你們如果被警察抓了就服毒自盡，我聽說你跟金城說，要把這包du藥還給我。」

「……」

「緊張什麼？這叫禮尚往來，不是嗎？」

「梁總，我……不應該……謝峻寧那事……是我不厚道，但我真的沒有……我沒有那麼蠢，在自己的……」

「哦……除了謝峻寧，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沒有，沒有……我只是貪財而已……梁總，車禍真的不關我的事，司機小柳他吸du……」

「他吸不吸du我還不清楚？你以為我會把命交給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你背後玩那些花樣，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錯了，求您看在我兒子還小……」

「說這些就見外了，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他的。你從謝峻寧那裡拿走的錢就留著給他們孤兒寡母吧……」

「……」

「一個大男人哭什麼？你應該記得我們發過的誓言……看在你們夫妻如此恩愛的情況下，……給她打給電話吧。」

守在錢錦益家裡的丁磊示意錢妻接電話的同時也給羅靖城開了免提。

「老錢，警察到處找你呢！」錢妻接起電話便給了錢錦益提示。

錢錦益似乎苦笑了一聲，「你放心吧，羅靖城要是有本事抓到我，我也不會……算了，我打電話告訴你，我不在的日子裡，你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孩子。」

「老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中傳來一個很模糊的背景音，「知道的太多對誰都沒有好處。」羅靖城猛然一驚，他已經辨認出，那是梁起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踩了踩油門，汽車在泥濘的路上打了個趔趄。

緊接著電話中傳來兩聲清晰的槍響，子彈彷彿打在羅靖城的心臟上，他猛然踩下了剎車，身體撞向方向盤，一陣鈍痛從胸口襲來，電話中已經傳來錢妻撕心裂肺的叫聲，錢錦益也沒了回應。

羅靖城指示丁磊將他的電話接給錢錦益，氣得吼道，「梁起，我知道是你！」

梁起在電話中愉悅的笑了起來，「羅隊長，別來無恙！」

「你tm的還是個人嗎？連自己的弟兄也殺？」

「嘖嘖，我本來想讓他體體面面的離開，可他非要搞偷襲，這可怪不了我。再說，羅隊長應該謝謝我，我幫你做了你應該做的事情。」

羅靖城知道他指的是錢錦益製造車禍的事情，但現在發怒沒有任何價值，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應該對我有信心，我已經著手調查了，你知道在過去我們的交鋒中，我從來沒有讓一個罪犯逃脫法網。」

「你說得很對，但我討厭背叛我的人。」

羅靖城嘲諷道，「你的雙標玩得可真溜，你殺死危笑和文康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背叛了他們。」

梁起也沒有發怒，「羅隊長，你可能沒有明白我們的遊戲規則，有福同享，有難自己當，這是我們早就立下的誓言，如果這其中有什麼錯誤，也是他們沒有遵守誓言自我了斷。」

「梁起你可真虛偽，如果你真的那麼有原則，那你怎麼還沒自我了斷？」

對方沉默了片刻，又道，「那是因為咱們還沒有分出勝負，羅隊長，無論結果如何贏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

「那咱們走著瞧！」

十幾分鐘之後，羅靖城趕到了碼頭上。手電筒筒的光芒穿越了雨霧，落在空蕩盪的海面。躺在碼頭上的楊晨續已經被冷雨浸透，羅靖城檢查之後發現尚有餘息，立刻呼叫了救護車。

錢錦益則躺在更靠近海邊的地方，海浪不停的沖刷著他的屍體，從胸口流出的血也很快被帶走了。他身體旁邊是一個破碎的紅酒瓶，羅靖城小心提起放進證物袋裡，囑咐化驗科進行全面的化驗。他想起危然提供的信息，梁起曾經讓他化驗過兩瓶紅酒樣本，其中一瓶含有氰hua鉀，而這瓶紅酒很可能就是錢錦益送給他的。

保鏢黎軍卻消失了蹤影，羅靖城已經想通他一定是梁起安插在錢錦益身邊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