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汽車墜海

梁起剛剛結束了一個商務聚會，這是他和自己的外甥危然共同合作的一個投資項目，他已經在有條不紊的讓危然介入梁氏集團的業務，因此，這一次錢錦益和受傷的金城都被排除在項目之外。

梁起的汽車在沿海公路上愉悅的行駛著，但在一個下坡路段忽然失去了控制，在一段幾分鐘的超速行駛之後，於一個彎道處為了避讓對方來車墜入了大海。

後方的車輛記錄儀完整的記錄下這一幕，這已經不是這款汽車第一次發生剎車失靈事件。這件事在網路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加之方雲翛失蹤引發的風波，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羅靖城是在回警局的路上知道這個消息的，意外還是謀殺？又或者是梁起的金蟬脫殼之計？他一時無法判斷。方雲翛尚未找到，梁起卻先出了事，他難以預料這將會給案子帶來怎樣的轉折。

羅靖城回到警局之後，把方諾和林敏華都請了過來。他將從梁起卧室找到的戒指交給方諾，請她辨認。方諾看了一眼，眼淚瞬間湧出，「不，羅警官，這不是我給雲翛的那枚，事實上，這是建中手上戴的那枚！」

「你是說，陳建中被殺的時候手上戴著這枚戒指？」

方諾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原本是一對。建中戴著的那枚刻著我的名字，我那枚刻著建中的名字，我那枚後來給了雲翛。當年我見建中的時候，他還一直帶著這枚戒指。」

這個發現是振奮人心的，這是把梁起和陳建中關聯起來的最直接證據。受害者家屬的證詞，再加上這枚戒指，形成了證據鏈，如果還能有金城或者錢錦益的證詞，說不定可以推翻十年前自殺的結論，為死者昭雪！羅靖城決定向上彙報重啟陳建中自殺一案的調查。

羅靖城接著又將錄音筆的錄音放給沈瀾和方諾他們聽，三個人均能辨認出這是方雲翛的聲音，但他們表示並沒有接到過方雲翛這樣的電話。除了他們三個最親密的人，方雲翛還能跟誰推心置腹？誰還能了解這段過往？

三個人都疑惑不解，方雲翛並沒有親密的朋友，而他的通話對象應該也不是秦夜，他口中那個會幫自己的受害者朋友才更像秦夜。

「有沒有可能是沈浪？」羅靖城問道。

方諾搖了搖頭，「雲翛從來沒有告訴我他和沈浪有聯繫，我甚至懷疑他知道沈浪的存在。」

羅靖城看向沈瀾，沈瀾不置可否，他不可能在羅靖城面前承認自己和沈浪保持著聯繫。

羅靖城決定暫且放下這個疑點，現在找到方雲翛和秦夜才是最緊要的。羅靖城沒有提岸邊發現的可疑車輛，他不想在獲得確切消息之前，讓這位母親過分擔憂。

經過唐雨飛核實，梁起的車輛出事的時候，他並不在車上。在聚會之後，梁起突然改變主意，乘坐危然的車離開了。車子原本停在龍華大酒店外的露天停車場，監控比較遠，沒有拍到有沒有人對車子做過手腳。

羅靖城第一時間拜訪了危然。

「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們正在聊天，突然有好幾個電話轟炸了我倆的手機，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他的車子出了車禍，他就走了。」

唐雨飛問道，「他對車禍有說什麼嗎？」

「他只淡淡的說，有人想殺我。我問是沈浪嗎？他沒有回答，他說那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

「你為什麼會想到沈浪？」

「因為在車禍之前的商務聚會上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危然道，「合作夥伴張總送給舅舅一份禮物，盒子里原本是一件瓷器，但禮盒打開的時候裡面卻是舅舅血淋淋的人頭，當然那顆頭是假的。」

羅靖城不由得想起上次梁起的聚會上，沈浪送去的金城的手。「梁起怎麼說？」

「舅舅一笑置之。」危然略微停頓了片刻又說，「不過，他的心情顯然受到了影響，也許這正是他最後坐我的車離開的原因，他想找個人聊聊，而我其實也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他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要緊的內容，都是一些懷念往昔歲月的話。不過我想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置他於死地，不久之前他讓我找一個化驗公司，幫他化驗兩個紅酒樣品是否有毒，他說不願意相信別人，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讓林楓以送禮物為由上門，取來了樣品，然後私下委託文慧進行了化驗。」

「結果呢？」

「結果顯示其中一份樣品中的確含有qing化鉀。」

「化驗報告你還有嗎？」

危然搖了搖頭，「舅舅看完就燒了。」

「那你舅舅就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我不知道，但能看出來他有點失落。那次化驗出du藥之後聽舅舅的意思是，要再等一等，對方既然不知道他已經發現了毒殺計劃，一定會靜待其變，現在的他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羅隊盯得很緊，不管殺機來自集團內部還是外部，舅舅都不希望有任何風吹草動。沒想到對方顯然沒有他耐心。」

要殺梁起的人會是沈浪嗎？還是有人刻意嫁禍？如果不是沈浪，那麼很可能是梁起身邊的人，方雲翛的綁架案使梁氏集團內部產生了嫌隙和矛盾，有人想要儘快解決這種壓力，對方也許認為，只要梁起死了，所有的罪責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車子和司機的屍體很快被打撈上來，車子損毀太嚴重，對車輛本身的事故排查變得困難重重。警方在車上找到了毒品，而後司機的體內也檢查出來毒品殘留，毒駕導致車子失控可能才是這起事故的直接原因。

但事情是否太過巧合？

「毒駕只是造成車禍的可能原因，但不是必然原因。」羅靖城說，「如果這是針對梁起的一次暗殺，那麼毒駕就只是一個掩護，對方一定會對車子動手腳，確保萬無一失。」

唐雨飛說，「對車子的鑒定需要廠家的配合，可能得花費比較長的時間，我儘快去溝通。」

羅靖城看沈瀾若有所思，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沈瀾說，「梁起是個謹慎的人，他自己雖然販毒但不會允許自己的司機吸du危害到他的安全，司機體內的毒品很可能是事先有人下毒。」

陸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一個長期吸du的人，毛髮中會有毒品堆積，但如果他只是事前攝入，就不會有這種效果，這個交給我來處理。」

海邊那輛燒毀的車輛化驗也有了結果，經過核實那輛車確實是方雲翛的，蛙人也在海中撈到了車牌。

沈瀾問道，「還撈到其他東西了嗎？」

唐雨飛搖了搖頭，她知道沈瀾想問什麼，他們最擔心的是撈出方雲翛的屍體，但現在一無所獲。沒有結果似乎成了最好的消息。

車上發現的那部被燒毀的手機，內存卡還完好無損，經過數據復原，他們發現手機是秦夜的。他們發現在兩人失聯前不久搜索過密室逃脫和娛le城周邊的美食。

「娛le城？」

「對，就是上次沈法醫和梁起在地下室愉快交流的那個娛le城！」

「地下室……」羅靖城和沈瀾對視一眼，他們眼前閃過一線天光，很多線索忽然串聯了起來。方雲翛和秦夜在找一條丟失的項鏈，娛le城的地下室正在改造成密室逃脫遊戲廳，那有沒有可能秦夜曾經跟著梁起去過尚未開業的密室逃脫遊戲廳，不小心將項鏈遺落在了那裡？方雲翛失蹤那天，錢錦益也在娛le城忙密室逃脫相關的事情，而謝峻寧和金城家裡也發現了密室逃脫的宣傳資料，有沒有可能那裡是他們的秘密見面地點，而方雲翛和秦夜意外闖入發現了謝峻寧的蹤跡，因此，造成了兩人的失蹤？

一切似乎都有了關聯，儘管這關聯看起來很微弱。

羅靖城調集人馬立刻趕赴娛le城，這一次他們輕車熟路的直接來到了娛le城地下二層，原來的門還保留著，顯然這裡不是開業的正門，羅靖城不想浪費時間讓人直接破門。

門打開之後，他們找到電源開關，他們試了幾次，發現沒有電，於是只能開著手電筒進行搜查。

警犬先行，眾人尾隨，逐步深入。警犬從一進來就表現出了極度的興奮，顯然它們嗅到了兩人的味道。

大家四散開來，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展開地毯式搜查。地下室的景象跟他們之前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密室逃脫的裝修已經基本完成，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曲折環繞的走廊，駭人的面具，飄蕩的長髮，懸掛在空中的屍體，手電筒筒的光芒在狹小的空間里晃動，一切都顯得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