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鍵證據

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羅靖城赤果的身體，睡得迷迷糊糊的羅靖城條件反射一個大轉身將人壓在身下，他聽到沈瀾發出一身呻音，瞬間清醒了。月光從窗戶的一角撒進卧室，落在沈瀾起伏的面容上。他沒有問沈瀾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只是輕柔的扶摸著他的臉頰，吻在他的雙唇上。

他們太久沒有相互擁抱了。那一顆射入沈瀾胸口的子彈給兩個人都造成了無法言說的痛楚，一個在身體，一個在心理，這份痛楚在每一個夜晚折磨著兩人。

羅靖城一路向下，親吻沈瀾的喉結，最後雙唇落在胸口上那個撕裂的疤痕上，時間無法撫平傷痛，但他相信愛卻可以。

也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享受歡愉，但兩人都渴望在忘我的投入中逃避現實的苦澀，也許不應該如此放縱，卻又因為長時間的剋制，讓彼此的需求愈加濃烈。

兩個人交chan著，摸索著，摩擦著，身體與靈魂深刻的交融在一起。

羅靖城喘息著說，「我當警察以來，從來不敢向別人許諾什麼天長地久，但沈瀾，現在，我卻想要你一句話，你可以許我一個未來嗎？」

沈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因為激情而昏昏沉沉的大腦逐漸清晰，他十分肯定的說，「當然。在我中槍的那一刻，我對自己說，如果我活著，我再也不會找任何理由和你分開，我要和你膩膩歪歪的走完這一生。所有的障礙都可以想辦法解決的。」

兩人再度親吻在一起，未來在一刻也變得清晰起來。

第二天一早，羅靖城被一通電話吵醒了。有夜釣者在一處灘塗上發現了一輛燒毀的汽車，經過初步勘察與方雲翛的車型吻合。

「帶著我吧！」沈瀾祈求的看著他。

羅靖城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亂來。」

沈瀾沒有回應，兩個人此刻都心亂如麻。

發現車子的地方距離岸邊10多米遠，漲大潮的時候，海水就會倒灌到這裡，形成一片泥濘的灘塗。車輪深深的陷入了淤泥之中，周圍布滿了亂七八雜的腳印。車身經過焚燒已經變得漆黑，玻璃碎裂，到處是煙熏火燎的痕跡，車牌被拆掉了，車子裡面也燒得殘缺不全，只有後座留下了一些座椅材料，依稀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形狀。初步推斷是人為使用助燃劑焚燒造成的結果。

從腳印和車轍的幹涸程度判斷，車子停在這裡至少有兩天了。

俞忱勘測完現場說，「看起來後座上原來像是有一……個人，」她隱去了原本想說的屍體二字，「在焚燒的過程中，擋住了部分座椅，留下了這樣一個形狀。」

羅靖城贊同她的看法，但現在既沒有人也沒有屍體。

陸深經過仔細檢查，從座椅底下夾起一枚牙齒，」雖然經過焚燒，但應該不影響從裡面提取DNA。」

「老大，你看！」這時候唐雨飛從副駕駛座位旁邊的縫隙中找到一個尚未完全燒毀的手機，看起來應該不小心掉落在座椅縫隙中沒有及時發現。除此之外，再無重要線索。

羅靖城打電話協調蛙人準備在附近的海域進行打撈。他和沈瀾心情沉重的站在岩石上，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如果後座上真是一具屍體的話，從現場的種種跡象看來，兇手原本是準備連車帶人沉海，但開錯了路，陷入了泥潭，最後選擇焚燒之後，棄車。那麼屍體呢？

羅靖城返回警局之後，趙俊同針對謝峻寧住處的搜索也有了結果，他們在購物小票上顯示的便利店所在的小區經過多方排查找到了謝峻寧的住處，房子是租的，租住人的信息都是假的。他們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而且房子已經被人仔細翻查過。他們沒有找到關於謝峻寧的身份信息，但他的衣物還在，雪櫃里還儲備著不少食物和已經喝了一半的啤酒，看上去他更像是突然離開，而非有計劃的出行。

趙俊同調取了小區里的監控，暫時沒有找到他離開的時間，考慮到他善於偽裝這一點，可能還需要仔細辨認，「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們發現了錢錦益的身影，他帶了幾個人進了小區，我懷疑最後搜查謝峻寧房間的人是他。」

羅靖城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趙俊同說了具體時間，羅靖城想了想說，「那是方雲翛失聯的第二天。」

「老大，你不會覺得方雲翛的失聯和謝峻寧有關係吧？」

「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說明兩者有關聯，我也只是不想漏掉任何可能性。方雲翛和秦夜認識謝峻寧，他們兩個如果碰到謝峻寧，礙於過去的合作，不一定會第一時間報警，這給了謝峻寧暗中下手的機會。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羅靖城翻了翻趙俊同帶回來的一堆證物，發現了幾張密室逃脫的宣傳冊，這很可能是從錢錦益那邊拿過來的，娛le城的密室逃脫項目即將開張。還有一些整容醫院的宣傳資料，他忽然意識到，謝峻寧很可能在找機會改頭換面，忙讓趙俊同將這條線索作為重點調查對象，繼續跟下去。

這時物證室對綁匪和林敏華的通話錄音的分析，已經有了結果。

技術人員從電話錄音中提取出了微弱的背景音，「你好，歡迎歡迎！sb！」後面緊跟著是一連串聽不出意義的婉轉的叫聲。

技術人員說，「我聽了幾遍不像人說話的聲音，更像是鸚鵡學舌。我還從網上找了一些鸚鵡說話的聲音，對比了一下，發現很像。」

羅靖城想起梁起的別墅里就有一隻會說話的鸚鵡，「鸚鵡說話的聲音能透過聲紋對比作為證據嗎？」

技術人員有點為難，「理論上可以，但是對於鸚鵡的聲音研究很少……缺乏理論依據。」

接著背景音里又冒出來了 一句非常模糊的鳥叫聲音，「XX，這個主意不錯，有點意思！」羅靖城急忙按下回放鍵，又聽了一遍，他看著其他人，激動的說，「它說的是雲騰兩個字吧？洛雲騰！」

眾人都覺得像。這是他們第一次掌握到了梁起和綁架最直接的證據。他立刻申請了搜查令，對梁起的別墅以及一切可能藏匿人質的地方進行搜查。

羅靖城帶隊趕到梁起別墅的時候，梁起並沒有在家，管家梁棟才接待了他們。那隻鸚鵡兀自在屋檐下叫著，「你好，歡迎光臨，sb！給我來一杯紅酒！」

丁磊問道，「這鸚鵡咱們是不是也得拿回去當證物？」

羅靖城說，「交給你了，好好養著。」

羅靖城出示了搜查令，管家梁棟才無力阻攔，急忙去給梁起打電話。經過仔細搜查，他們沒有找到關於秦夜和方雲翛的蛛絲馬跡。

羅靖城想到之前方雲翛和梁起的爭執起源於方雲翛進入梁起的卧室，他在找什麼東西？於是親自來到梁起的卧室，一張寬大的床佔據了大部分空間，床的對面是一個紅木架子，上面陳列著幾瓶紅酒和各種酒瓶，很顯然他喜歡在床上喝幾杯。床頭兩邊各有一個矮櫃，其中一個放置著五花八門的晴趣用品，另外一個則是一些小雜物。他在抽屜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銅環，他用筆挑了起來，發現那是一枚沒有任何裝飾的古舊的金戒指，仔細觀察發現在戒指的內測刻著兩個字——方諾！羅靖城大為震驚，難道這是方雲翛身上的物品，被梁起綁架之後到了梁起手中？

他繼續檢查，床頭矮櫃的上面放著一個筆筒和幾張便簽紙，便簽上沒有記錄有用信息，筆筒里有一個移動硬碟一樣的物品，他倒出來之後，發現那是一隻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面竟然飄出來方雲翛的聲音。

「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知道是他殺了我父親，我親眼看到的。雖然我那時候還小……我記得，一切都記得很清楚，他就那樣從樓上走下來，得意洋洋的……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我不信他敢把我怎麼樣，我怎麼說也是個公眾人物……證據總會有的，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朋友會幫我的啦！他也是受害者……好的，好的，我知道啦，我會小心的。」

錄音到此為止，方雲翛的話語斷斷續續的，似乎是在和什麼人打電話。

羅靖城又檢查了一下錄音筆，裡面只有這一條錄音。據此推斷，他們之前查到的竊ting器的確是梁起派人安裝的，他竊聽到了這段疑似電話的對話，並將其錄了下來，這讓梁起有了直接的動機。「找到梁起，把他帶回警局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