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壞笑著摟住他的肩膀：「誒，這有什麼不成的？我知道二哥潔身自好，但稍微放鬆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吧？」

季鴻兩手揪住衣角，不敢抬頭。

「二哥，你看中間領舞的，是舞坊最會跳舞的青柔姑娘，真是柔若無骨啊，邊上那個是販來的胡姬，身段兒好，最妙的是一對藍眼睛，水汪汪的……」

說話間，一名舞姬一邊扭動著柔軟的身軀，隨著音樂的韻律舉起桌上酒杯，送到他嘴邊，粉面露出盈盈笑意。

季鴻呆如木雞，突然間，他將舞姬往外一推，拔腿就往外面跑，從中堂出去，又途徑許多舞姬，女孩兒們咯咯笑著，用粉紅色的水袖迷亂他的眼睛，又故意將柔軟身軀靠上來，嚇得季鴻連滾帶爬，好歹逃出升天。

三皇子笑得打跌，遠處傳來季鴻慌張的聲音：「三、三弟，我先回去了，來日再敘！」

「這古板！」三皇子罵完，想起方才季鴻見了鬼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連幾天，季鴻都沒敢再去三皇子府上，窩在家裡看書養花，自以為躲過一劫，誰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三皇子來了。

季鴻聽說，把書一丟，在屋裡打著轉不知往哪裡跑。

三皇子急急地進來，一把抓住他：「二哥，哪裡跑？」

季鴻求饒道：「三弟，別這樣，我不做那等自降品格的事情……」

三皇子哪裡知道他還記著那天的事，頓時氣笑了：「二哥，你長點出息好麼，紅粉佳人又不是妖怪，嚇成這樣，至於麼？」

「紅、紅顏是禍水，」季鴻一本正經道，「聖人說，要誡女色的。」

懶得跟這個書獃子計較。三皇子擺擺手：「好好，不逼你行不行？那天說要整理古籍，你整理了多少？」

季鴻：「一大半……怎麼了？」

「能不能快點，老大馬上要彈劾我的人了，應該就在這兩天。」

季鴻大驚：「再快也不可能一晚上就結束啊，至少還要一天。」

「不成，就是晚上不睡，明天也得給我結果。」

「可是聖人說起居有常，不能……」

三皇子面無表情：「青柔姑娘在外面等著，上次一見，她可是對你芳心暗許啊。」

季鴻：「起居總有破例的時候！三弟，這事兒拖不得，明天就給你！」

忙了一整夜，季鴻才把東西連夜送到三皇子府中，以至於清晨頂著兩個黑眼圈上朝，睏倦不已。

議事廳中堂里的大臣們已經按階站好，兩邊共有八隻鏤空銅爐，其中燃著銀炭，使得廳內暖意融融。正中一座龍椅，設在高階之上，它的主人光帝季懷商托著腮，心不在焉地聽著下面的奏疏。

四部尚書輪番稟報了近日事情，季懷商隨口應付兩句，不耐煩地揉了揉額頭：「還有事麼，都奏了吧。」

戶部侍郎左上一步：「臣有本奏。」

季鴻心裡咯噔一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