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算命的，給我算算！」一個舉止透著十足弔兒郎當勁兒的男人，邁著晃晃悠悠的步伐，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

江止戈禮貌有加，溫和地問道：「請問您想算哪方面呢？」

「嗯……你就幫我瞅瞅，最近我有沒有啥災劫。」男人摸著下巴，眼神中帶著幾分隨意，思索片刻後說道。

蘇念歡在一旁好奇地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江止戈。

只見江止戈手指在指節上輕輕點動，動作嫻熟流暢，卻又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意味，蘇念歡瞧得一頭霧水，根本摸不透其中的門道。

江止戈緩緩抬眼，目光穩穩落在面前男人身上，語氣篤定，吐出兩個字：「情災。」

「情災？」男人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滿臉都是不以為然的神色，「你可別在這兒瞎算啊！你知道我夫人是誰不？那可是咱這鎮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我倆平日里恩恩愛愛的，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說著，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拎著的胭脂，炫耀道：「瞧見沒，這是我特意提早收工，巴巴兒地回來給她買的。」

江止戈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淡淡地說道：「你夫人此刻正在家中，正和隔壁賣酒的廝混在一起呢。」

「你，你放屁！」男人瞬間漲紅了臉，雙眼怒目圓睜，像要噴出火來。

蘇念歡在一旁也跟著幫腔，打趣道：「還放屁呢，你再這麼磨蹭下去，孩子都能生出來了！」

江止戈緊接著補了一句：「你現在趕緊往回趕，說不定還能抓個現行，捉姦在床呢。」

「你給我等著！你要是算得不準，敢敗壞我夫人名聲，看我回來怎麼找你算賬！」男人撂下狠話，轉身便急匆匆地往家奔去。

「喂！」蘇念歡沖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大聲喊道，「你還沒給錢呢！」

那人頭也不回，只丟過來一句：「算得不準我憑啥給錢！」

見那人跑得沒了蹤影，蘇念歡轉頭看向江止戈，問道：「他還會回來給錢嗎？」

「會的。」江止戈一臉自信滿滿。

「這麼肯定？」蘇念歡滿臉狐疑。

「嗯，因為我可是名副其實的神運算元呀。」江止戈微笑著，笑容裡帶著一絲神秘，彷彿藏著無盡的玄機。

「不過，咱們說得這麼直白，這樣真的好嗎？」蘇念歡微微皺眉，隱隱有些擔憂地問道。

「他主動找我算的，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吧。」江止戈一臉坦然，神色間沒有絲毫猶豫。

蘇念歡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江止戈見狀，體貼入微地幫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拍完後，手感柔軟得讓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嘴裡還喃喃說道：「真讓人愛不釋手啊。」

「嘖。」蘇念歡輕輕嗔怪一聲。

江止戈揉了揉鼻子，關切地問道：「困了？」

「有點。」蘇念歡慵懶地應道，聲音裡帶著些許倦意。

「那你還起來幹嘛，我陪你一塊兒坐著，你靠著我身上眯一會兒唄。」江止戈提議著，眼神里滿是寵溺。

「哪有心情睡啊，好不容易等來個算命的，結果還不給錢。」蘇念歡小聲嘟囔著，語氣里透著些許無奈。

就在這時，一位女子蓮步輕移，姿態優雅地緩緩走來，輕聲細語地問道：「那個，能幫我算算我丟的錢去哪兒了嗎？」

「能算。」江止戈回答得幹凈利落，語氣十分肯定。

「那快幫我算算吧，我今兒剛領了月錢，就放在家中櫃子里，晚上回來就莫名其妙地沒了，家裡也沒外人進來過呀。」女子焦急地說道，眼神中滿是憂慮。

蘇念歡聽她這麼一說，不等江止戈開口，心裡就大致有了底，直接說道：「肯定是被你家裡人偷了。」

「不可能！」女子不假思索，連忙否認。

江止戈點頭附和：「確實是被偷了。」隨後，他用鼓勵的眼神看向蘇念歡，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歡兒，你真厲害。」

「我家裡就我和我夫君二人啊。」女子一臉困惑，眉頭微微皺起。

「那肯定就是你夫君偷的唄。」蘇念歡挑了挑眉，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江止戈也跟著說道：「確實是你夫君偷的。」

「可他偷錢能幹什麼呀？他要是需要錢，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女子滿臉的不解，眼神里滿是迷茫。

蘇念歡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肯定是做你不讓他做的事兒唄。」

江止戈又在一旁附和：「確實是你不讓做的事。」

「我不讓幹的？」女子更加疑惑了，腦袋裡彷彿一團亂麻。

「吃喝嫖賭唄。」蘇念歡自信滿滿，那模樣感覺自己彷彿真有破案的天賦。

江止戈言簡意賅：「確實是。」

女子有些詫異，目光在江止戈和蘇念歡之間來迴流轉，忍不住問道：「到底你是算命的，還是他是啊？」

「我倆誰算，結果都一樣。」蘇念歡拍拍江止戈的肩膀，轉頭對江止戈說，「你告訴她，她夫君到底把錢拿去幹嘛了。」

「賭。」江止戈惜字如金，只回答了一個字。

「可是我倆成婚的時候，他發誓說再也不賭了。」女子神情瞬間黯然下來，眼神里滿是失落。

「有過前科的人的話，你也敢信？」蘇念歡忍不住吐槽。

江止戈點頭：「確實不能信。」

那女子似乎也深知自己夫君的德行，沒有再多反駁，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般輕聲問道：「算命多少錢？」

「不定價，您隨緣給就行。」江止戈說道，語氣平和。

女子掏出十文錢遞給江止戈，便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了。

「小道士，你說咱們這麼算，那女子會不會傷心地和她夫君合離啊？」蘇念歡有些擔憂地問道，眼神里滿是關切。

「他倆本就沒有夫妻緣，早點看清彼此，對她而言，未必不是好事。」江止戈說著，把錢放到蘇念歡手裡，叮囑道，「收好。」

「什麼時候才能掙夠咱們吃喝住宿的錢啊？」蘇念歡有些發愁，微微嘆了口氣。

「快了。」江止戈安慰道，臉上帶著安撫的笑容。

「他娘的！」一聲粗話如同一把利刃，瞬間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只見剛才那個來算命的男子，一手死死拽著衣衫不整的女人，另一隻手揪著一個褲子都沒穿好、身形瘦瘦弱弱的男人，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走來。

那男人每走一步，被揪著的瘦子就得狼狽地提一下褲子，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蘇念歡見狀，心裡「咯噔」一下，直發怵，下意識地緊緊拽住江止戈的袖子，小聲嘀咕：「他該不會是回來揍咱倆的吧？」

「不是。」江止戈拍拍蘇念歡的手，安慰道，「就算是，也沒什麼好怕的，你那些捉弄人的法術，對付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嘁，什麼叫捉弄人的法術，一般人想學還學不會呢！」蘇念歡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下巴微微揚起。

「算命的！」那男子猛地一甩，把女人甩了個趔趄，緊接著又抬腿狠狠踢了那瘦子一腳，咬牙切齒地說道：「還真讓你說准了，這娘們兒真跟隔壁賣酒的勾搭上了！」

江止戈一臉「你看吧」的表情，靜靜地看著面前幾人。

那男子迅速掏出一枚銀錠子扔了過去，蘇念歡眼疾手快，穩穩接住。

「要不是今兒路過你這兒，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呢！」那男子氣得咬牙切齒。被拽著的男人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只是緊緊地攥著快要掉下來的褲子邊，而那女人則一言不發，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圍過來看熱鬧，瞬間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男子又說：「我這就去衙門，改天再來找你算別的。」

蘇念歡湊到江止戈耳邊，好奇地問：「這男的長得高大威猛又俊俏，他夫人怎麼就看上這個又瘦又賊眉鼠眼的賣酒的了呢？」

江止戈小聲說道：「她夫君那方面不行。」

「怪不得。」蘇念歡恍然大悟，不禁感慨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