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教室裡人聲雜亂，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打瞌睡，也有人像譚宜梓一樣，裝著在看書，其實心思全飄到別的地方。

她的「別的地方」，正是前方那個正低頭滑手機的男生——陳鳩。

陳鳩坐姿有點懶，椅子往後仰了一點，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熟練地操作著畫面。他的眼神專注，眉頭偶爾會皺起，又很快放鬆，像是對手機裡的某場戰鬥既投入又習慣。

「他真的很愛玩手機耶。」于筱月一邊啃麵包，一邊低聲說，「不過說實話，他玩起來還挺帥的。」

譚宜梓瞄了她一眼，嘴角抿住笑意。

「我聽隔壁班的說，他國中的時候就超會打手遊，還有YouTube頻道在教人怎麼破關，粉絲還破千呢。」

「真的假的？」譚宜梓忍不住問。

「真的啊，他好像有錄音的聲音，聲線也超穩。」

她沒說話，只是偷偷又看了前面一眼。

這時，陳鳩突然停下動作，把手機翻過來蓋住。他轉了轉脖子，然後似乎察覺有人在看他，回過頭。

譚宜梓愣住，手上的課本還停在同一頁。四目交接的一秒內，她立刻低頭裝看書。

「……妳剛剛是不是在看我？」他的聲音忽然從側邊傳來。

她愣住，頭也不敢抬，「沒……沒有啊……」

陳鳩淡淡一笑，眼神裡卻有些狡黠，「我感覺背後有視線，回頭就看到妳了。」

「我只是剛好……剛好在想一個國文題目啦。」

「嗯？題目是我嗎？」他竟然還補了一句，語氣帶點玩味。

「你……你別亂講話啦！」她耳根子紅了。

陳鳩沒再說什麼，只是轉回去，又拿起手機，點開一個畫面。

然後，他竟然把手機往後舉了舉，「要不要一起玩？」

譚宜梓一愣，慢慢湊過去一點，看見畫面是一款解謎遊戲。

「這很難欸，要不要幫我猜下一步？」

「我……我可以試試看。」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近地說話，第一次看著同一個畫面，第一次有了共同的默契。

教室裡依舊吵鬧，可他們之間的空氣卻安靜得像慢動作。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似乎因為她湊近而有一點小小的笑容。

譚宜梓心想：他總是低著頭看手機，而我，卻總是忍不住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