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完成的那天，天空藍得不像話。陽光穿透樹葉，在校園小徑上灑出斑駁光影。第二節課結束後，導師宣布了一個消息——

「學校將舉辦期中成果作品展，我們班會有三組被推薦上台展示作品。」

教室瞬間沸騰。

「會有評選喔，還有獎狀跟學習加分。」

有人開始緊張，有人滿臉期待。

名單很快公布：第二組赫然在列。

譚宜梓一聽，整個人一時怔住。

「哇哦！」于筱月高舉雙手，「妳畫的那封面果然有救我們一命！」

「還有妳那個建模App，真的救命。」羅美嫻跟著笑。

「展示的時候，我要講簡報還是妳們要輪流？」陳鳩轉頭問譚宜梓，語氣淡淡的，卻不帶從前那種敷衍。

「我講封面設計的部分吧，圖像架構妳們應該也可以分擔。」她想了想，「你可以講資料總結，剛好是你寫的那段。」

他點點頭，「OK。」

展示那天，他們的小組站在布置好的展位旁。其他班的學生、老師們在會場中穿梭，氣氛活絡。譚宜梓一邊整理作品，一邊壓抑自己手心的緊張。

于筱月則輕鬆得像在參加遊戲比賽，還頻頻和路過的學長姐解說她的建模過程。

「你知道嗎？她剛剛還幫對面班一個男生修了模組，結果人家差點直接加她好友。」陳鳩站到譚宜梓旁邊，小聲說。

「你怎麼聽得那麼清楚？」她側眼看他。

「因為我站在這裡啊。」他沒看她，只是淡淡地說，像是說一句平常不過的事。

兩人沉默了一秒。

然後，他忽然開口。

「那天你拍我畫畫……你是故意的嗎？」

譚宜梓心跳漏了一拍。

「什麼？」

「我手機那張照片，是你拍的吧？我們討論報告那天，我回去翻相冊發現的。」

她腦袋飛快轉了一圈，然後咬唇低聲說：「……是我不小心拍到的。」

「那為什麼沒刪？」

她垂下眼，指尖捏著裙角。

「因為……那時候覺得……你好像不是我一開始以為的那樣。」

他的眼睛直直看著她，眼底不像平常那樣懶洋洋的，而是透出些說不出的情緒。

「那你現在覺得我怎樣？」

「……我不知道。」她低聲說，「可能……有點複雜。」

他沒說話，只是彎起嘴角，那笑帶點小小的勝利，也有點不動聲色的溫柔。

展覽結束前，學生們陸續合影留念。

陳鳩拿起手機，舉起來問：「要拍一張紀念嗎？」

譚宜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咔嚓。

她在照片裡站得端正，笑容還有點不自然；而他，則半側身站在她旁邊，眉眼間那種若有若無的弧度，彷彿多了一層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回家的路上，群組跳出一條訊息。

【陳鳩】：照片傳囉，還有妳那張畫我也拍下來了，我留著當桌布。

【于筱月】：？？？有人在偷偷示愛嗎？

【譚宜梓】：閉嘴啦！

【陳鳩】：沒否認啊。

譚宜梓看著訊息，耳根發燙。但她沒有退群，沒有反駁。只是，緩緩打下一行字。

【譚宜梓】：……隨便你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