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動作很慢，可這又如何呢，這裡沒有一個人能夠動彈，更別說反抗了。女孩轉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到了馮時嫉身上，提著刀緩緩上前，那刀上還混雜著血液，馮時嫉咬牙卻說不出話來，祭亡從威脅到過他的生命，以至於他錯估了這類怪物的力量？！

刀刃刺向他，馮時嫉沒有閉眼。那種閉眼等待裁決的感覺比死亡更加難受。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鬆鬆的握住了那柄刀。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面前，還帶著那讓人無法忽視的黑色霧氣。

刀被祭亡捏的變形，他的手卻沒有損傷分毫。他一出現在這裡，周圍幾乎凝固起來的空氣就為之一松，那些能夠自由行動的人們想也不想，轉身連滾帶爬的跑了。祭亡只看了一眼，便轉回視線盯著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是一臉迷茫的看著他:「大哥哥和我一樣？」她的話說出來有些奶聲奶氣，甚至咬詞都有些不清晰。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高階喪屍，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面前這個小姑娘是個高階喪屍，可現在還沒到末日，這個女孩又是怎麼會出現呢？！在祭亡身後，馮時嫉沒有逃，而是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實力的差距太過懸殊，逃跑，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道。巧兒只知道自己死掉了。」女孩說著，毫不在意的揭開已經變成布條的衣服，她這麼大的年紀話都不太會說，哪裡來的什麼禮義廉恥的觀念，布條揭開之後，她的胸口出赫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不過此刻在慢慢癒合，女孩似乎對於自己同族的祭亡十分親近:「媽媽生了弟弟之後就不要巧兒和姐姐了，然後把我們給了一個奇怪的叔叔。那個叔叔把姐姐們給了別人，把巧兒送給那個人。」女孩指了指巷子里那團血肉模糊的屍體。

馮時嫉一驚，聽這個小怪物的說法，她以前是個人？！女孩不知道別人想什麼，她繼續道:「那個叔叔天天做一些奇怪的事，巧兒很痛，下面流了很多血……但是那個叔叔一直用奇怪的東西塞進來，巧兒就死了。」她不通人事，只覺得痛，可她這話說出來就連祭亡都沉了臉色。

「但叔叔又把巧兒的舌頭割下來了，眼睛挖出來了，還有把我肚子割開，把肚子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了……可巧兒其實一直看著，用那個被挖出來的眼睛看著，實在太痛了。」女孩看樣子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嘴撇了撇，卻哭不出來，「後來巧兒就爬起來了，把眼睛安回去，舌頭拼回去，肚子裡面的東西塞回去，然後，巧兒就把叔叔殺了。」說道這裡，她笑了，笑的格外的開心。

祭亡垂下眼眸，再抬眸時已經是一片冷凝:「你的事，我不管。你要是動了我身後的人，我會殺了你。」

馮時嫉猛的看向面無表情的祭亡，吶吶的說不出話來。那個女孩卻是局促的捏緊了自己只剩下布條的衣服，髒兮兮的小臉仰起來:「哥哥？我可以跟著你嗎？」她能夠反應過來自己死了，就是大概的明白了現在的處境，即使心智不全，也下意識的想要倚靠這個和自己有著一樣氣息的人。

祭亡皺著眉頭，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很厲害，若是能夠收為己用，在末世也算得上是多了一層助力，扭頭去看馮時嫉，抿了抿嘴唇道:「無論你相信與否，不久之後這個世界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能保證她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我知道了。」馮時嫉打斷了他，幹脆利落的發了個信息讓同事幫他請個假，然後道:「我沒有意見。」在知道女孩以前是個人類之後馮時嫉似乎在一瞬間頓悟了，也就說祭亡以前也應該是個人類，而他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長相讓馮時嫉有了一種驚悚的猜想，卻沒有問出口……若真是那樣的話，面前這個人的確不可能害自己。

小姑娘知道自己可以留下之後睜大了眼睛就要跑上去抱祭亡，奈何看了一眼身上的血垢之後卻又退縮了。馮時嫉試探性的把手放在小姑娘的腦袋上揉了揉，小姑娘僵硬了身體，卻沒有攻擊，果然祭亡能夠壓制這個小女孩。

「……你帶她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這裡的事我來處理。」祭亡覺得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自己不理解馮時嫉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回過神來卻又像是自己的錯覺。

這次馮時嫉卻脾氣似乎來了個大的變化，點了點頭，然後牽著小女孩走了。祭亡不知道的是，馮時嫉大致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才會如此溫順。若祭亡真是以後的自己……那麼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的東西，看祭亡上次的反應，莫非與鄭其言有關？

被牽著走的女孩奇怪的看了一眼馮時嫉，這個大哥哥和剛才那個大哥哥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就在剛才，她在這個人的表情里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想著想著，面前的人卻忽然停下來，女孩不解的望向馮時嫉，就見馮時嫉讓她站在原地等待，自己進了一家童裝店，買了些女孩的衣服出來。

女孩愣愣的看著那些漂亮的衣服，她從來沒有穿過。呆了好久，若不是喪屍流不出眼淚她早就哭出來了:「謝，謝謝哥哥。」孩子總是貪婪卻又容易滿足的。女孩貪婪著自己從未感受到過的善意，看著那些漂亮的裙子卻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

也許是因為這女孩的遭遇惹人同情，也許是因為自己也是被家人賣了覺得同病相憐，馮時嫉覺得這個小女孩看著順眼了不少:「你叫巧兒？你大名叫什麼？」

「乖巧。他們都叫我乖巧。」女孩連忙道。

……

「這兩人相處的倒是和諧。」祭亡躲在暗處看著這裡的一切，嘆了一口氣，只希望能與自己有個不一樣的結局吧。讓馮時嫉和祭亡……徹底的變成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