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岑千尷尬的咳嗽兩聲，顯然他就是這麼認為的，想起昨晚，他親手為自己做那種事情，整張臉都要羞炸了。

容傾勾了勾嘴角：「不巧，沒有看上眼的男人，三番兩次被你砸了場子，我哪裡還有心情。」

「抱歉，你還是早些休息吧，我改日再來拜訪。」

「哎呀，我的鑰匙呢？」容傾摸著身上的口袋，好像很驚慌的樣子：「鑰匙丟了，我進不去了。」

趙岑千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我這有，你先拿去用吧。」

容傾接下：「藏了我家鑰匙這麼久，到了門口卻總說改日改日的，你就這麼怕我？」

「不敢。」

容傾打開門，微微側臉說：「進來喝杯水吧，不然顯得我不念舊情。」

趙岑千跟了進去，十年前，在他被父親冷落遺棄、被同學欺凌的時候，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把他撿回了這裡，他說：「我一個人過的無趣，你留下來陪我解解悶吧。」

十五歲的趙岑千，臉上身上都是傷，目光倉皇無神，已無處可去，容傾就像撿小狗似的把他撿回家：「小崽子，你叫什麼名字？」

「趙岑千。」

「趙岑千，一聽就是受人欺負的命。」容傾抬起他的下巴：「你知道別人為什麼欺負你麼？」

「不知道。」

「因為沒有人可以讓你仗勢欺人，從今天起，我養你，誰敢欺負你，我會讓他十倍奉還。」

容傾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他一大筆錢，第二天交給欺負他的同學，幾位同學收了錢十分得意，沒幾日，他們的家長都被請去局裡喝了杯茶，原因是意圖受賄。

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趙岑千想起來，不僅沒有覺得溫暖，反而脊背發涼，容傾最愛算計人，被他整的服服帖帖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唯獨，沒有傷害過這個曾經陪了他五年的小崽子。

趙岑千換上門口的拖鞋，頓時眼前一亮，所有傢具都換上了新的，每一處幹凈整潔，有了久違的人煙味。容傾靠在沙發上，雙手交叉：「回來看見家裡髒兮兮的，真想把房子賣了重買一套。」

趙岑千表示一臉蒙逼：「不久前我來打掃過，不會很臟吧。」

「廚房都生鏽了，還說不臟。」

「那是因為五年沒做飯，生鏽就換掉廚具啊，幹嘛連沙發、鞋櫃還有門都給換了？」

容傾聳了聳肩：「那些破舊的傢具，我可用不下去。」

「那你……」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那是我們曾經的家啊，我一直留著它們，就是以為你會喜歡，所以每次都很用心的打掃，不讓這裡顯得陳舊。

趙岑千咬著嘴唇，沒能說得出口，這麼看來，倒是自作多情了。

容傾挑了挑眼眉：「愣著幹什麼？去給我倒杯水。」

趙岑千滿臉問號，不是說好讓我進來喝杯水麼，怎麼變成我去倒水了。

罷了，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又不是第一天見，趙岑千拿起桌上的水杯，給他倒滿，然後擺在他的面前：「小叔叔，您請。」

容傾笑了笑：「你總是叫我小叔叔，這聲稱呼許多年沒聽過了，還有些生疏。」

趙岑千皮笑肉不笑道：「小叔叔，你若是想聽，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喊給你聽。」

容傾端起水杯，砸了咂嘴：「以前是你小，我占你便宜，讓你喊叔叔，現在你看著比我還大，再這麼稱呼就不合適了。」

趙岑千抽搐著嘴角：「小叔叔十年如一日，還是那麼年輕，殊不知，已經過了三十歲呢。」

容傾放下水杯，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手掌拍著他的胸口：「是啊，不像你，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吧。」

趙岑千側眼看著他：「抽空讓小媛來拜訪您，小媛已經會喊爺爺了呢。」

容傾吃了一口憋，一瞬間臉上情緒變幻莫測，趙岑千自知懟的有點過分，剛想服軟道歉，突然容傾攥住他的手腕，將他步步逼退到牆邊，口氣里充滿了不爽：「那孩子他媽呢？」

趙岑千吸了一口氣，仰望著天花板：「你問她做什麼？」

容傾目光犀利，咬牙切齒道：「我就是想看看，當初你一意孤行的接納那個女人，她是否能夠陪你到現在！」

趙岑千咽了咽嗓子：「我接納的不是她，我接納的是她的孩子。」

「你對她負責，那誰對我負責？勞資要是上一個人就負責任，豈不全天下都是向我討債的。」

趙岑千最看不慣他風流成性，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固定的伴侶，趙岑千真不知心裡是高興還是失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一直執著的到底算什麼。

趙岑千垂下眼睛：「你的事情，我管不著。」

「你管不著，呵。」容傾的聲線裡帶著些顫抖：「真不知養你這麼多年是用來做什麼的。」

趙岑千說：「將來，你若是願意留在這個城市，無論什麼事情，只要你開口，我都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容傾冰涼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臉，目光從嚴肅變得輕佻：「我不要什麼將來，如果，我要你無時無刻都呆在我身邊呢？」

「我不是你養的寵物。」

容傾垂下眼睛，手指滑過他細嫩的脖頸，撩開他的領口，呼出的氣息也變得曖昧：「既然你沒有對那個女人負責，那麼，你便對我負責好了，雖然你並不嬌小可愛，也不溫柔，更不會討好我，但我也玩得累了，好歹我養了你幾年，還算習慣，你就跟著我，如何？」

趙岑千愣了幾秒，突然很嚴肅的打掉他的手：「容傾，你別鬧。」

「你都叫我名字了，說明你已經不把我當小叔叔看待了。」

趙岑千神情相當凝重：「你不大我幾歲，叫名字又如何？」

容傾耷拉著眼皮，輕輕嘆了聲氣：「這麼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會想念我。」

「我……」趙岑千鬆開拳頭，心一下子就軟了：「我是想你了，但，不是因為要和你……呃……」

「那你想我是因為什麼？你既不把我當長輩看，也不想以身相許，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男人，那你想我，是為了什麼呢？」

他咄咄逼人，話語雖不重，但每一句都能堵得趙岑千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