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臉上掛著微妙的笑，手掌再一次襲上他的臉，問道：「這麼多年，你一個人養孩子，不累麼？」

「小媛很乖。」

「哦？那倒是一點也不像你。」容傾說出了最扎心的一句話：「不是你親生的吧。」

趙岑千眼睛一瞪：「你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容傾抓著他的領口，臉貼著臉：「原本想著，你若是和那個女人結了婚，帶著孩子在我面前炫耀，我便把你打醒，然後把那女人丟到海里餵魚，現在也好，省的我動手了。」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還聽不明白嗎？」

容傾從後面扶著他的肩膀，口氣突然冷峻：「我這輩子，怕是習慣不了其他人了，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

「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具！」

趙岑千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曾說：「你算什麼東西，你就是我養過的一條狗！」

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五年，到頭來被他一文不值的拋棄，趙岑千以為自己在他眼裡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也是個消遣的玩具。

容傾當然不記得曾經說的氣話：「誰說你是玩具了，我想要你，成為我的人，你能明白嗎？」

趙岑千推掉他的手，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趙岑千向來性情溫和，很少如此激動：「你玩夠了，那就找一個安穩的人過下半輩子，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祝福你，請你不要拿我開玩笑，顯得我就像你養著用來……用來……」

容傾揉著被打掉的手腕，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呢？我養你這麼多年，不是用來吃的，難道是用來看的麼？」

趙岑千目光發怔：「我對你來說，只剩這點價值了嗎？」

容傾將趙岑千攥住，一字一句道：「此生犯的錯，一次就夠了，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趙岑千想要掙脫，又不敢太用力：「容傾，我說了，若是你需要我，我定以朋友的名義赴湯蹈火，但我不會跟你做任何有違常理之事。」

容傾把他帶進房間，一掌將他推翻在床，附身壓下：「什麼是有違常理之事，男人和男人之間，比你想像的要舒服。」

「我不喜歡男人！」

「你不喜歡男人，不代表你不喜歡我，你不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說的，我都當真了！」

趙岑千憤憤大喊：「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要，把我這條命拿去都可以，你待我如兄如父，我怎會對你抱有那種想法，小叔叔，你這樣，就不怕毀了我們的情分嗎！」

容傾攥緊拳頭，壓在他的肩膀兩側，他說的這些話，痛擊了心靈每一個角落，就連一點點抱有期待的目光，都變得絕望：「情分？你若是把我當成小叔叔，當初怎麼會對我做那種事情，趙岑千，出來混是要還的，你對我做的，我會十倍還給你，別以為我下不了手！」

趙岑千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瞪著通紅的眼睛：「容傾，你放開我！」

「不放，已經放走你五年了，千兒，你真的不記得那天晚上……」

趙岑千恐怕沒聽下去後半句話，直接翻了個身，把毫無防備的容傾一個過肩摔，將他反撲過來，目光灼灼的瞪著他。

臉與臉貼近，鼻尖縈繞著對方的氣息，彷彿許多年前的夜晚，他醉眼迷離的趴在身上，說喜歡你，說要永遠跟著小叔叔。

容傾愣了一下，身體雖然摔的很疼，但心被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灼燒的更疼。

趙岑千拉起被子蓋在他身上，說：「容傾，你冷靜一下，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他便踉踉蹌蹌的下了床，推開門逃了出去，容傾緊緊攥著他蓋上的被子，失神的發笑，如果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不是十年前把趙岑千撿回家，而是五年前把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的趙岑千帶回家。

在那之前，小崽子只是小崽子，而在那之後，小崽子便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那一晚，小崽子瘋瘋癲癲的撲在他身上，說：「從今以後，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是我一個人的，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容傾問他：「你是認真的嗎？」

他說：「是，我已經忍的夠久了，不想再忍了。」

容傾風流了不少年，一直覺得男人就是用來消遣的，打死都沒想到這一次，小崽子用堅定不容反抗的力道將他壓倒，然後笨拙的親吻他，口水胡了一臉，容傾也不覺得厭惡。

在小崽子衝進去的時候，容傾幾乎是把能想到的髒話都罵了：「混蛋！狗娘養的！給勞資滾出去！不然把你剁了喂狗！你他娘的看清楚我是誰？你敢上我！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罵的嗓子都啞了，身體好像被撕裂，容傾渾身顫慄，疼的幾乎發不出聲。小崽子還是悶不吭聲，一門心思的運作著，容傾氣的都哭了：「輕一點……千兒……不要……唔……」

趙岑千親吻著他的眼睛：「小叔叔，不要怪我。」

容傾死死抓著他的後背：「千兒，今晚你說的話，我都當真了，如果你敢忘，我就一輩子不理你。」

「小叔叔，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趙岑千將他抱起來，仰起臉如同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神。

容傾沉淪在他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裡，就這樣，瘋狂的，無休止的，痛並快樂著的一夜，容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可誰曾想，第二天小崽子夢回酒醒，竟把昨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忘的一幹二凈，最後傻乎乎的去對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負責去了。

容傾直接氣的陳年老病發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最後聽說小崽子要和那個女人結婚，容傾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他甚至想過把這對狗男女掐死算了，然後他放棄了，因為他家裡人逮他來了，容傾連一句告別、一句唾罵的話都沒來得急說，就被帶回香港那個鬼地方，一關就是五年。

本以為再回來時，小崽子就會想起他們發生的事情，會不顧一切的撲向他的懷抱，而現實是如此的可笑，他不僅忘了，還忘的如此徹底。容傾緩緩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趙岑千，你以為你逃得了嗎？我不會放過你的，永遠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