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地，擦檯面，刷馬桶，難以置信，他竟然淪落到在許輪家洗廁所，許輪興緻勃勃地搬了小板凳在門口觀摩，一會嫌棄這裡沒弄幹凈，一會嚷嚷那裡重刷，不理他便開始叨叨五講四美，再不理他就會飆少先隊隊歌，再不理……顧良光沒試過，實在嫌煩，可恥地妥協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腰背胳膊腿全部發僵。

許輪覺得自己也很辛苦，自己屁股多疼啊，一直強忍著陪他，防止他偷……孤單，對方還不領情，臉黑得跟自己欠他似的。

顧良光暗暗咬牙，要不是許輪，他一個小時就能幹完的活，怎麼會磨了三個小時！還倒霉地跟許輪一個屋，他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塗了藥膏油光光的屁股晾在床上。

當即扭身出去，不如睡廁所，自己收拾的，幹凈、窩心……

剛放下馬桶蓋，準備坐下，門側探出圓溜溜的腦袋。

許輪眨眨眼，目露同情：「嘖嘖嘖，光仔，在家沒少受欺負吧？廁所怎麼能當睡覺的地方。」說著拉著顧良光的手進屋，「你放心，在我們家，我會保護你的。」

顧良光默默盯著他的紅屁股瞧，越看越覺得，真像猴子。

「你聽到了沒？」許輪的手在顧良光眼前晃了晃。

「什麼？」顧良光不耐煩。

許輪嘿嘿笑著咧開嘴，露出嘴裡的豁牙：「我說我會保護你的。」

稚嫩的嗓音清脆略帶軟糯，粘著耳朵好半天才滾入心頭，又軟乎乎地粘上了心房，酥癢舒服，顧良光沒有朋友，乍一聽到這樣的話，殺傷力驚人，可他不知道，許輪對誰都說過這句，家人朋友自不用提，就連水煮肉片的老闆娘被找碴顧客吼時，他也一本正經地說了。

顧良光看向許輪握著他的手，柔軟溫熱，其實對方除了缺心眼，也沒那麼討厭。

許輪撅起猴屁股，拍拍床鋪：「我把我一半的床讓給你，老蜷在馬桶蓋上睡，當然長不高。」

「！！！」少許積累起的好感，立馬消失無蹤，他媽誰能蜷馬桶蓋上？搞笑嗎！他個子矮的問題，對方是打算取笑到地老天荒？

許輪抱起涼被，在顧良光躺下後，掖了一角蓋到他肚子上，末了，沖他燦爛地笑，「外婆說了，不蓋肚子會著涼的。」

顧良光再一次怔愣出神。

許輪……有毒。

不能否認，許輪長得很是養眼，翹挺挺的鼻子，抿著嘴也像是在笑的桃花眼，直率而靈動的眼眸，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接近。

顧良光側過身子，本能地避開與他對視。

拉燈，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許輪整個趴著，頭髮散亂，睡得安靜，如同全然無害的小動物。顧良光忍不住抬手捏捏他的臉，好軟。

如果對方不是許輪，也許能成為他第一個朋友。

躡手躡腳地起身，提上背包，溜到院子，圍牆並不算高，疊了磚頭，擺上椅子，攀到牆頭。

剛要跳下，姿勢到位，力也用了，人都出去了，冷不防伸來一雙手，扣住他左腳，顧良光頓時失了平衡，原本輕盈往下躍的動作，由於左腳被擒住，以腳底為圓心，身長為半徑，晃過一段弧度，腦門結結實實地撞上了牆。

次奧。

成個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