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輪沒好氣：「我能應付，用不著你幫忙。」

五年前顧良光離開後，他死纏著外公教他練武，就是希望立場對調，不會再有人被他牽連受傷，可練著練著他發現，自己確實不用依靠他人，甚至能好好保護其他人，可他身邊竟無人可護。

外公不需要，外婆不需要，爸媽不僅不需要，自己還會成為拖累他們的負擔，至於朋友，他沒有朋友。

「我自己能行。」許輪固執地重複一遍，像是對自己說的，小聲而用力。

顧良光聽到了，收回要跨出去的腳，突然之間明白了，許輪需要的不是別人自作主張的幫忙，他需要的，是陪伴。

許輪太孤獨了。

顧良光曾以為這樣的詞永遠不會與許輪沾邊，他滿心以為這次的相見，許輪必定朋友成群，備受喜愛，而他將不得不力壓其所有的朋友，才能走到許輪身旁。

哪裡想到，許輪的笑沒了，神采沒了，只余留幾分固執撐起那愈發顯得可悲的驕傲。

許輪常掛在嘴邊的話，不能示弱，不能妥協，不能悖心，所以疼了，打碎了牙，咽下去，就彷彿自己感受不到。

顧良光定定看著許輪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來，發了狠地對付體院的三個學生，直到將他們打趴下，全部腳底抹油開溜。李經義的幾個小弟一看情況不對，立馬下橋與自家老大匯合，連姿勢都跟李經義躺的一樣。

許輪急促地喘著氣，一腦門的汗，一張大花臉，一身的狼狽。

顧良光暗自在心裡記下三人的面容，對著許輪，表現出一副驚喜恭維的神態：「你變強了！」

這吹捧的四個字對許輪十分受用，心情難得地飄了起來，嘴上卻不情不願地「嗯」了聲，怎麼辦，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開心？

顧良光拆了牛奶吸管，插上，送到許輪嘴邊：「喝點奶補補體力，蠢蛋。」

說得太過順口，許輪一時竟沒察覺，兩秒後，許輪凜起眉毛：「你說誰蠢蛋！」

分明與小時候相同的反應，多了層嚇唬人的偽裝，顧良光語氣平平：「誰魯莽誰蠢蛋。」

「誰魯莽了！」

「誰蠢蛋誰魯莽。」

「霧草你活不耐煩了！」許輪雖然被孤立，但大家只敢群嘲，偷偷在背地裡做點小動作，要不是群嘲他的人太多，他實在沒那個閑工夫挨個教訓過去，大家見到他必然連屁都不敢放，可那又有什麼意思。所以除了直接惹上門的，許輪都懶得理，而真正敢當面單獨挑釁他的人，只有滾地上的腦缺李經義，就算罪魁禍首楊奧，要整他都得帶一幫子人。顧良光倒好，一來就罵他。

「你……」許輪剛開口，嘴裡便被強塞進牛奶吸管，顧良光單手擠壓包裝瓶，香醇的牛乳不斷往外冒，害他連忙含住接著，咕咚咕咚往裡吞，話都說不了。

奇了，味道還挺不錯。

李經義咽了口唾沫，看著許輪嘴角流下的牛奶，目不轉睛：「這比看片爽多了，你這嘴什麼時候能給老子來一口，老子金山銀山都給你搬來。」

許輪臉色一黑，李經義什麼事都能往那方面靠，幹凈利落的一腳，再次將他踹下橋，誰准他上來的？

末了，冷冷瞪了顧良光一眼，又望望他左手臂，算了，自己欠他的，不跟他計較，扭頭就走。顧良光瞥向滾在地上的李經義，眼眸黑沉，許久，才邁開步子。

李經義從地上爬起來，嘖嘖感嘆：「能把智障兒童奶喝出色情感的，也就老子的輪月光了。」抬手召喚小的們，「去，查查許輪身邊的姦夫什麼來路，敢往老子媳婦嘴裡塞東西，弄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