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航這棟在中國的小別墅裝修很簡單，牆面上貼滿了帶有淡淡花紋的白色瓷磚，就連燈光也全都是月光似的白光，儘管顯得亮堂，卻也冷清。

這棟別墅里房間雖多，可真正用過的，只有方航自己那一間，以及洛川過去住的，在他離開之後，也就那麼放著了。

這段時間方航也再沒進過這間房，深吸一口氣帶著方盛然上了樓，筆直地挺站在這間房門前，背對著他，眼底里的傷感不讓人知。

「你今晚就住這吧。」

語氣里的落寞讓方盛然也猜出幾分。

「這不是你房間吧。」方盛然故作輕鬆地一笑，撇下方航自顧自地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一直沒人住這房間鐵定霉了，我不住。」

方航抿了抿唇，憋著一口氣跟了上去：「給你住的地方不錯了，還挑三揀四，這可是我家！」

「正因為是你家，我才不能讓你這麼隨便敷衍我。」方盛然好似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薰衣草香氣，在美國的時候，他知道方航有時候睡不好會點精油助眠，由這間房瀰漫出來的香氣讓方盛然確定，一手搭上了門把，揚起嘴角，「我住這裡。」

「喂，那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方盛然打開房門，回過頭笑意更甚，「我當然是要跟你住了。」

「喂喂喂！」方航加快了腳步連忙跟了過去，可方盛然已經坐在他的床邊，將行李箱里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一點也不生分地打開方航的衣櫃，將一件件襯衫西裝掛了進去。

「你這人怎麼這麼自以為是，誰讓你放進去了。」

「不放進去明天會皺，難不成你要給我熨？」方盛然戲笑著挑起眉眼，轉眼已將他的行李都收拾得妥妥噹噹，「如果你願意的話，順便幫我打個領帶送我上班，就更像……」

「像個屁！」方航雙手抱胸站在門前瞪了方盛然一眼，「明天就給我收拾你的東西回你自己地盤上去。」

「過了今天就行。」方盛然心裡是這麼想的。

方盛然佔據了房間里的衛浴洗澡，方航只得鼓起勇氣打開了那扇已經關閉了許久的房門，剛踏進門後的地毯，果真一陣霉味撲鼻。

按下開關，這裡的一切都還是洛川當時用過的樣子，被子被他疊成了小方塊放在邊上，靠窗的桌子上擺放著他當時弄的一株盆栽，早已經枯死了。

洛川當時對著這株盆栽喃喃自語的樣子還眼前依稀浮現，只手不由得上揚撫著胸口，這裡頭仍然跳動著的東西，其實大概已經死了吧？

方航不忍再看，轉過身走進側邊的衛浴，洗了個冰涼的澡。

有些失神地回到房間之時，方盛然已經坐在床的一邊，抬頭看見他進來，彎起嘴角，笑得十分溫柔。

方盛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用著沙啞性感的低音道：「過來，休息。」

「嗯。」方航應了一聲，踩著拖鞋走過去，由裹緊了睡衣這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你這是幹什麼？」

「劃好界限。」方航拿著一條毛毯，隔在了他和方盛然中間。

方盛然失笑一聲，無奈地說：「有必要嗎？」

「當然。」方航這才蓋好被子，滿意地看著他和方盛然之間鼓起的一條「三八線」。

「免得有些人獸性大發，亂動一些小心思。」

「我要想動的話，這條線攔得住麼？」方盛然一個翻身將方航壓在身下，剪水雙瞳炯炯得看著方航，本只想嚇唬嚇唬他，卻又深陷了進去。

「喂，你幹什麼？」方航只手推著他的胸口，眼底里滿是煩躁。

「什麼時候你也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呢？」方盛然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悲傷，自他知道方航愛上洛川後，他這顆心就沒有一刻完好過。

當年沒有鼓起勇氣去表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所以，他不會讓自己再後悔一次。

方航驚愕地看著他，弱弱地說：「什麼？」

方盛然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卻沒有親吻他的唇，而是更加靠近地看著他，咧開嘴角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笑一聲：「沒什麼，只是嚇唬嚇唬你，開個玩笑。」

方航心虛地捏了捏手指，又扯著嗓門一下子湧上了底氣：「你丫的，快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