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然重新翻過身輕呼一口氣。側過去，將他寬厚的後背留給了方航：「睡吧，我不會碰你。」

方航看過去，輕輕咬了咬下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關上燈，儘管同床，卻異夢。

方盛然已經有兩天未曾合眼了，這一覺醒來終於恢復了元氣。陽光懶懶散散地灑進窗口，透過薄紗一般的窗簾並不刺眼地落在床上，身旁的方航還睡著，那條「三八線「已經在一夜的夢中被他不知道踢到了哪個角落。

方盛然悄悄坐起身，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凝視著他，滿是疼惜。

「嗯……幾點了？」方航翻了個身，眯了方盛然一眼。

「還早，再睡會。」方盛然淺淺一笑，掀開被子下了床。

「你幹什麼？」方航半挺著身子問著，可方盛然並沒有回應，而是輕悄悄地走了出去，然後帶上了門。方航別別嘴，便又躺下去，雙腿一夾捲起被子，又陷入了柔軟的夢中。

方盛然下了樓，廚房裡正在做早餐的阿姨驚愕地看著這麼一個陌生人從少爺的房間里出來，只是多看了兩眼，又把問話咽了下去。

「早餐是什麼？」方盛然臉上的笑意在出了房間後便消失無蹤，他本不喜歡笑，卻在和方航相處的這些日子來使出了渾身解數。

「啊……嗯……荷包蛋、牛奶，還有烤麵包……」阿姨緊張地回答道。

「以後早上多準備一些粥、包子之類的東西，比較健康。」方盛然說著，走到一旁捲起袖口。

「您這是？」

「今天我來。」

阿姨詫異地看著他，方盛然那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她有些遲疑，可還是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在圍裙上蹭了蹭，走出了房間。

勞累了一周的方航在這個周末好不容易才睡了個飽覺，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噴香的味道，睜開眼，一個人影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去洗漱，下去吃早飯。」方盛然說著，儼然像個主人一樣地拉開窗簾，讓溫暖的陽光毫無阻隔地沖了進來。

「阿姨都做好了麼？」方航掀開被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你先去吃吧。」

方盛然只笑了笑，跟著方航一起走進衛浴，拿著一隻嶄新的牙刷，搶過方航剛含下一口水的杯子，對著放進嘴裡，也含下一口。

方航連忙吐掉嘴裡的水，急忙說道：「這是我用的！」

「我知道啊。」方盛然鎮靜自若，對著鏡子刷著牙，還故意拿著杯子不讓方航用。

「你這個幼稚鬼，快還給我。」

「搶到就是你的。」

「方盛然！」方航狠狠地丟了個衛生眼，伸手去夠，卻在打鬧中撒出一片水漬。

樓上的嬉笑聲讓正在做清掃的阿姨更是不解，卻也只是欣慰地笑了笑，繼續揮舞著拖把，全當沒聽到。

「阿姨今天怎麼改伙食了？」方航掂了掂筷子，面對著這色香俱全，金燦燦的蟹籽炒飯不禁咽了咽口中津液，這一周的烤麵包早就讓他吃膩了。

阿姨慌慌張張抬起頭，有些抱歉地說：「這都是……這位先生做的。」

「你做的？」方航將信將疑。

「嘗嘗看。」

「能吃嗎？」

方盛然輕笑一聲，用勺子挖下一口，遞到方航嘴邊，柔聲說道：「炒飯得用勺子吃才香。」

方航並未覺得不自在，張開嘴一口吃下，蟹籽的爆破和飯香在唇齒間留連，沒想到這方盛然還真有兩把刷子。

「怎麼樣？」

「不錯不錯。」方航豎起大拇指，扔開筷子從方盛然手中接過勺子，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得津津有味。

阿姨站在旁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轉過身輕輕呼出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一張A4紙來，這上頭都是剛剛方盛然寫給她的早餐搭配。

「方盛然，我覺著你做廚師或許更合適。」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留在這兒每天給你做廚子。」

「少鑽空子。」方航舔舔嘴邊的油漬，很是「機警」地說，「今天就給我搬回你的老巢去。」

「今天可能搬不了。」方盛然攤攤手，假裝無奈。

「為什麼？」

「住所還沒安排下來，嗯……大概還要過幾天。」

「方盛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為了你才來中國區做巡查的，這之前可沒我住的房子。」

方航又舀開一勺塞進嘴裡細細地嚼了嚼，滿嘴噴香的味道讓他有些不舍，眼珠子咕嚕一轉……就當是為了這飯，那就再收留他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