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子矜日上三竿才醒，昨夜也是一夜怪夢，弄得惶惶不安，心神不寧，起來時竟然發現褲頭前面一片濕漬。

「大早上的，不做飯，你洗什麼衣服？」

離央也被餓的醒了，飢腸轆轆的在灶房裡面轉了一圈，冰鍋冷灶，也不見莫子矜的身影，卻聽見院子里有水聲，不是莫子矜又是誰，瞧那人竟蹲在院子里悠閑洗起了衣服來。

莫子矜一聽這話，將水往籬笆上一潑，「你寄人籬下，使喚起人來倒是信手拈來。」

又舀了一盆水出來，放在地上，離央見他毫無做飯的心思，便走過去蹲在旁邊。

外面有人從山上剛打獵回來路過，便會看見一人一，狗？在院子里，一個坐著，一個蹲著，畫面倒是覺得諧和的緊。

籬笆外面有人路邊見到這一幕便會打趣，這狗有靈性，莫子矜聽了只是低著頭笑，離央氣的可不輕，但是離央好在有點兒心，不再人前講話，不然，他家裡這隻狐妖的事兒得像公雞打鳴般，一引十十傳百得這村子裡面所有人都得過來瞧瞧那書上說的狐妖真的存在？

洗了衣服，莫子矜進屋做飯了，離央跟在身後轉來轉去，莫子矜嫌他礙腳，便使喚到了格窗上蹲著，被嫌棄的狐妖孤獨的蹲在上面，一會兒看外面飛過的鳥禽，一會兒又看屋裡圍著灶台忙碌的人。

「院子裡面的兩隻雞可以宰了，再養肉就老了。」離央看著院子外面出來找蟲子的雞，眼睛放光，如果要不是有莫子矜在，兩隻雞恐怕在就命喪黃泉了。

「你想吃？」莫子矜反問。

離央不答。

見狐妖又恢復了那副清高樣子，莫子矜覺得有趣，這狐妖分明就是想吃肉的緊，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跟他軟言一下，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其實也不怪那狐妖，家裡本來就軟囊羞澀，跟著自己喝了大半個月的白粥了，想開開葷腥，實屬正常。

「我們吃了飯，去山上弄幾隻活物回來怎麼樣？」莫子矜提議道。

「你腿上的傷也好些了，總得幹活吧，不能在我這裡白吃白喝的。」

離央伸長脖子，看了看莫子矜端上桌子的白湯，頓時沒了食慾，想著還是待會兒去山上開葷吧，便道:「那你吃快些。」

「你不吃了？」這剛剛還不是叫著要吃飯嗎？怎麼一會兒風一會兒雨。

離央不想理他，給了一個嫌棄的眼神，又回到了籃子里。

「我已經好久不曾來過這山上了。」

這山上，野獸蟲儀，飛禽鳥獸較多，還有那獵戶捕捉野的獸夾可能不小心就會命中頭彩。

莫子矜走在前面一邊又回頭對後面的狐狸交代道:「你別亂走，踩著我的腳印。」

離央覺得這交代是多餘的，心裡只想著待會兒能抓著野雞野兔之類的。

「我去看看那邊的坑裡面有沒有落網的。」莫子矜蹲下身子，摸著狐狸的頭，「你就在這兒等我。」

等你？離央心想，等你找個活物回來，我都快餓死了，瞧莫子矜剛剛向前走去，便朝另一條小路跑去了。

「我給你說啊，這個坑是他們挖的，」莫子矜折斷擋路的樹枝，差點一踉蹌，穩了穩身子，又繼續道，「劉叔待我好，便告訴了我，讓我有時間可以來撞撞運氣，看能不能撿到一些活的，我以前一個人，白面饅頭也就湊合了，如今多了個你，我……」

說著說著，莫子矜突然停下了，眼睛一亮，歡快道:「我們今兒運氣可好……」

這一回頭，路上哪裡還有半點狐狸的影子，連根狐狸毛都沒，莫子矜失了算，「就知道那狐狸崽子怎麼會乖乖聽我的話坐在那兒。」

不過他也不擔心那狐妖，雖說還沒有成年，但也是妖，怎麼都要比一般的狐狸聰明許多吧。

莫子矜將坑裡的網收了起來，落網的是一隻獾豬，腿上有獸夾的痕跡，將衣服裡面的繩子拿出來給那畜生套上，又把「陷阱」上面撲上枯葉，看起來像平地一般，便拖著獵物走了。

坐在青石板路上等了許久，都不見那狐妖的影子，莫子矜心中有點著急，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狐狸崽子，」莫子矜邊走邊喊，「小奶狗，狼崽子……」沉浸在叫別人外號的世界裡面樂此不疲的。

「小奶狗……」

突然，從旁邊樹林裡面朝他飛出來了好些東西，嚇得莫子矜臉色一白，驚叫一聲，差點一趔踧在了地上，在一看，躺地上全是死去的鳥獸，還有撲騰著翅膀的，離央從旁邊走出來，嘴上一周全是血，看著莫子矜也不說話。

等回過神來。

莫子矜一巴掌拍在離央頭上，「你這狐妖，剛剛是想嚇死我了。」

說完，第二巴掌又拍下去，離央敏捷的躲過，莫子矜像是不死心一般，又追了上去。

離央逃的飛快，唰的拉開了距離，莫子矜在後氣急，見離央跑進來樹林裡面，陡然一驚，裡面還有獵戶放的獸夾，這樣亂跑，估計會不小心，急道:「你給我回來。」

前面的狐狸聽到這一聲，許是覺得莫子矜追不上自己了，便停在了原地，遠遠的看著那人。

「你莫向裡面去了，」莫子矜見他停下，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我們把地上這些活物帶回去，今晚給你燒頓好的。」

見那狐妖還是不動，莫子矜知道興許是剛剛把他嚇到了，也不在前去了，動物對於危險都有一種敏銳的直覺，便回頭去撿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各種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