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在院子里將離央堵的杜口無言後，好幾天沒跟莫子矜講過話。

當日做撣子的時候，莫子矜以為這三次剪的狐狸毛可以了，誰知道那毛竟然是中看不中用，外強中幹華而不實，還差好些許。

便進屋將自己的頭髮剪了許多摻雜在撣子裡面，才厚實了起來，實在未曾想過『結髮』這一說法。

那日被蘇元清那麼一點，現如今莫子矜倒是有點胡思亂想了起來，看到坐在窗上的那一隻短毛狐狸，一副愚鈍無知的模樣，又搖搖頭擯棄心中雜念。

莫子矜啊莫子矜，你何時變得這般饑渴不耐了，難不成你還真想這狐狸跟你有點兒什麼。

「你今日在家好生待著，」莫子矜拿起書袋，「我出去一會兒，你莫出去，要是叫人捉了去，我可不會來救你。」

離央眯著眼睛，聽見莫子矜前腳出門，後腳便從籃子裡面坐了起來，打開窗戶溜了。

「子衿，這兒吶！」

莫子矜出門便行至到了渡口，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喚他。

「看到了。」莫子矜回應一聲，便三步作兩步的奔了過去，上了船。

「你這幾日心情好，還泛起了舟了。」

這個渡口是他們出雲村最大的渡口了，每每到了這個季節便會有許多人來這裡泛舟，閑談小酌，莫子矜家裡寒酸，自然是沒有這麼風雅的愛好，只是這蘇元清常常便會邀至他來這裡，便來了。

蘇元清一聽，招呼了一下船夫，便回頭道:「人生在世須盡歡啊。」

莫子矜一笑，忽見桌子上擺了一杯什麼，看上去不像酒而似酒，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酒香冽異常，不禁想問:「這是什麼？」

蘇元清神秘一笑，坐下道:「我今日出門，在我父親房裡去拿些許出來，你嘗嘗先。」

「這麼神秘？」莫子矜拿起杯子小酌了一口，入口綿甜。

「嘗出來是什麼了嗎？」

莫子矜嘖嘖舌，眼波流轉了一下，隨即驚訝道:「這可是桂花釀？」

蘇元清坐在對面大笑幾聲，道:「子衿就是子衿啊，這正是桂花釀，你一口便知這是什麼，你是背著我喝過這種好東西，我可是第一次喝，便拿來與你共享了。」

莫子矜:「我也是第一次，只是在書上看過一兩次，有了記憶罷了。」

兩人又談笑了一會兒，便又聽到不遠處有女子嬉鬧聲，兩人皆是對看一眼，蘇元清便走至船頭，大聲道: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莫子矜聽到這般在裡面笑出了聲來，正想取笑他兩句，便聽到了對面小舟上載來了。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莫子矜挑眉，心念:這女子倒是大膽得很，忍不住對蘇元清說:「你今日若這般，明日那女子便找上門來了。」

蘇元清又對那頭說了句什麼，便進來了，

道:「那女子怎麼找上我？又不曉得我家住哪裡？」

莫子矜瞧了他一眼:「下船後我便告訴於她，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蘇元清一聽，便大叫不妙，嘴裡道待你如此這般，你還要將我往火坑你推。

莫子矜不解:「我這是讓你快速嘗嘗女人的美妙，哪裡是火坑，明明是溫柔鄉。」

蘇元清:「我不想嘗那溫柔鄉，書中都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道完，便又看著莫子矜，「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比在那溫柔鄉好多了。」

「阿呀呀，蘇元清啊蘇元清。」莫子矜旋即要拿東西敲打他，看著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你竟然拿我跟女子比。」

蘇元清連躲過那攻擊，笑了一聲，臉皮厚的很:「子衿，我就開開玩笑，不過要你真的女子，我便讓我父親來你家將你直接要了來。」

聽到這般莫子矜大怒，騎到蘇元清身上一陣狠爪亂打，嘴裡道:「我堂堂七尺男兒，那有跟你在一起的道理。」

「哎呀子衿，你莫要打了……」

兩人在船內折騰一番，外面船夫好不容易穩住，心下直念:還好老夫劃的好，不然早翻船了。

蘇元清興許是被打慣了，一點也不忘心裡去，到覺得這般他們關係又親近了許多。

船內好不容易消停了，莫子矜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蘇元清起身喘口氣正準備說話，便看到遠處岸上有一個白影正望著他們這方。

蘇元清叫他，「誒，子衿，」抬手指著他身後，「你瞧那是什麼？」

莫子矜順著回頭:「……估計是誰家的狗跑出來了吧。」

「來來，可惜了這麼好的桂花釀，」莫子矜側身擋住了蘇元清的視線，將酒杯遞給他。

船內又是一番歡聲笑語，一直到日落西山，莫子矜才跟蘇元清道別，因為在船上坐了久了，又飲了酒，一下來便有點摸不著西北了。

蘇元清堅持要送他回家，莫子矜拒絕了，搖搖晃晃道:「我好久不曾像今日這般開心了，我想獨自回家，你就莫擔心了。」

蘇元清見狀，也不在多說，囑咐了幾句便走了。

見蘇元清的背影消失，莫子矜長長呼了口氣，剛剛還搖搖晃晃的身子立刻站直了，眸色清明，看起來那有半分酒醉的模樣。

須臾，只聽見他對著空氣說了一聲，

「出來吧。」

周圍一片寂靜，連風吹草動都沒有，莫子矜無奈的搖搖頭，邊走邊道:「你都跟了我一路了，不出來是要我親自請你？」

果真，在路邊的灌叢中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動了動，如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是什麼 ，那東西好像見那人走遠了，連忙跳了出來，跟在他身後。

正是離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