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所有人或寵物，都齊齊靜了五秒鐘，直到郁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從台上下去才回過神來，唏噓一片。女主持竭力忍住眼角的抽搐，緩解尷尬道，「弗雷先生的小鈴鐺果然是十分天真無邪呀~那麼下面是我們全場最帥氣的寵物，謝爾先生的翼狼……」

郁生掩了掩手臂上因為女主持「天真無邪」四個字而起的雞皮疙瘩，回到弗雷身邊坐著安靜嗑零食，努力無視背後若有若無的打量。

弗雷給他剝著零食，同樣默默無言，一主一寵似乎沉溺在他們自己的世界，在默契上達到了高度統一。

郁生還觀賞了接下來的寵物作秀，曾經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西澤用優雅又專業的動作做完了煮葉的全過程。還把煮葉水用精緻的瓷杯盛著獻給了莫斯，莫斯直接當著全場人的面喝了一口煮葉水又親吻了西澤，西澤紅著臉躲進了莫斯懷裡。

說到煮葉這個貴族熱衷的手藝，郁生也是學過一段時間的。煮葉就像家鄉的茶道文化，只是在郁生心目中，這個野蠻的星際的煮葉文化是遠遠比不上家鄉源遠流長的千年文明的。

那個獸耳女孩的作秀同樣讓郁生印象深刻，性感火辣的熱舞，配上富有性暗示的動作與神情，郁生甚至暗暗觀察到周圍一些星際人蠢蠢欲動，坐立不安。郁生轉頭，想看看弗雷有沒有什麼反應，卻對上弗雷平靜如水的眸子。

「怎麼了？」弗雷的語調同樣平淡。

郁生搖搖頭，把目光放回舞台。他這個法定主人似乎是個性冷感。

這段舞蹈同樣讓看直播的星際人熱血沸騰。

「怎麼辦，我為啥想日獸了？」

「啊啊啊我硬了！」

「感覺自己像個變態，連一個類人動物都想OOXX」

「……」

無數這樣的言論被刷出來，也有一些反對的聲音認為訓練寵物跳這種舞蹈有違人倫，卻從沒有人想過這個獸耳女孩是不是就這樣心甘情願地站在台上被人意淫，被人賞弄。也許現在的她也算是甘願的吧？已經麻木了，沒有心了，認命了。

也不會有星際人會為她換位思考的。

因為沒有人認為她是人類，一隻寵物，即使在台上當眾發情也沒什麼的，頂多她的主人丟臉一些罷了。

寵物不需要尊嚴。

郁生忍耐著看完獸耳女孩的作秀，幾隻奇怪動物或長鳴歌唱或雜耍的演出過後，很快又輪到一個地球人上場了。這個地球人叫做萊爾，他笑靨如花地跪在他主人的腳邊，在他的主人摸他的時候還主動地舔了舔他主人的手心。

郁生皺起眉。

萊爾的作秀也非常出彩，一些對柔韌度和靈活度要求非常高的動作信手拈來，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作秀完畢。然後郁生就睜大眼睛地看著這個萊爾從舞台上爬了下去，一路爬到他的主人的腳邊，把腦袋放在主人的腿上蹭了蹭。

和獸耳女孩的呆板不同，萊爾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和熱情，這讓郁生覺得不適。郁生剛想移開目光，萊爾突然準確地對上了郁生的眼睛，郁生被萊爾目光中的敵意刺了一下，微怔。

他應該沒跟這個萊爾有過交集啊？

總算熬過了這個斗寵環節，最後的結果無需猜測，弗雷家的寵物鈴鐺是倒數第一。全星際人都在刷「哈哈哈哈」「早有預料」的彈幕。

第一則是有些出乎意料，往年都是西澤力壓眾寵，這次卻是那個獸耳女孩以一票的微弱優勢獲得第一。由於是現場不記名投票，貴族們紛紛表情嫌惡地表示自己絕對沒投這麼放蕩的節目，還互相猜測著是誰投了獸耳女孩的票。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虛偽的面具。

郁生早就膩味了，他更懶得看這些貴族偽善的寒暄。為了趕緊離開，他拽拽弗雷的袖子，忍住羞恥破下線道，「主人，我想回家。」語氣硬邦邦的，一點兒寵物的撒嬌感都沒有。

但是在看直播的戴了無數層超厚粉絲濾鏡的新晉弗雷鈴鐺粉絲團只覺得，如此像根木頭一樣撒嬌的郁生簡直是星際無敵爆炸螺旋式左三圈右三圈地可愛。

弗雷眼底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他再次牽起郁生的手，走向一直坐在後台默默控場的寵物協會會長。會長一看弗雷走過來，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投票都是由現場的主人們來決定的，雖然鈴鐺只有一票，但是網路上的反應還是挺好的，您……」他以為弗雷是因為郁生得了倒數第一而不滿，過來找他麻煩的。

弗雷看這會長小心解釋的樣子，語氣淡淡道，「我帶鈴鐺回家。」

「啊？」會長一愣，堆笑道，「但是接下來還有主人和寵物的餐宴，我們請了最頂尖的廚師和寵物廚師來做呢，您要不還是……」

「我帶鈴鐺回家。」弗雷依舊淡淡地重複這六個字。

「……」會長抹抹頭上的汗，想起傳說中這位被稱為「灰道帝王」的漫圖星新貴的殘暴手段，咽了口唾沫，「您、您隨意，感謝您的參與……」話沒說完，弗雷兀自牽著郁生的手走了。

會長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指著一個偷懶的工作人員罵了一通，然後喝了一杯煮葉水，心想，算了，反正最重要的斗寵環節都過去了，剩下的吃飯環節賣點也不多。想想網路上弗雷鈴鐺主寵帶來的熱度，會長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弗雷帶著郁生來到天台上，卻被同樣提前溜號的莫斯叫住了。

莫斯依然懷抱西澤，閑閑道，「等等，我的寶貝找你的鈴鐺有點事兒。」說完捏了捏懷裡西澤的屁股，低聲道，「寶貝，我幫你叫住了，要說什麼快說吧。」說完饒有興緻地看著西澤，想看看自己萬年羞澀的小寵物破天荒地主動要找別人的寵物，究竟是要做什麼。

郁生也很疑惑，他記得這個西澤和自己上次的聊天……挺不愉快的，怎麼還找自己有事說？

「嗯……鈴、鈴鐺，改天你上我家玩好不好？」西澤結結巴巴地說出自己的邀請，「我，我有好多零食和玩具，你願意來跟我玩嗎？」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郁生。

郁生：「……」我能說不嗎？

莫斯眯了眯眼睛，不等郁生回答便道，「行了，就這麼說定了。」說完抱起西澤便上了自己的懸浮車。郁生雖然納悶，不知這主寵二人搞得什麼名堂，但也無意糾結，同弗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