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雪又敲了敲門，看著時間才8點，徐教授應該不至於這麼早睡。

「老師，你在嗎？老……」

伴隨著呼喊，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徐教授似乎剛洗完澡，精瘦的軀體掛滿晶瑩的水珠，他全身只裹了一條浴巾出現在門前，毫不介意的露出紅嫩潮濕的上半身，有點長的劉海順著水珠垂下，一副剛出浴的濕身誘惑。

只是這氣場，壓抑的眉頭，目露凶光，白立雪無暇顧及這副美色，只知道教授又要大發雷霆了。

「誰叫你上來的？」果然……徐教授怒不可遏的吼道，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掛著兩個粉色小豆豆的胸脯都氣的上下起伏。

他看了眼白立雪髒亂的周身，忍不住的一陣噁心，渾身一顫便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他憤怒的抬起冰冷的指尖指著面前驚慌失措的白立雪罵道：「我不是叫你去洗澡嗎？怎麼還沒洗？都兩天了，你還沒洗！」

「我……我打算把房間整理好再洗……」

「我不管你要幹什麼，沒洗澡別離我這麼近，臟！下去！」徐教授怒斥著胡亂推著白立雪，把他趕下了樓，邊趕邊罵：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上二樓，不準上二樓！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白立雪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覺得自己好無辜。

「吶…老師，如果我有事找你怎麼辦？」

「不準上二樓！」徐教授沒有回答白立雪的問題，只是又重複了這句話，便重重的關上了自己房門。

白立雪無奈，只好先去浴室洗個澡，同時又樓上浴室的淋浴聲又響起了。

難道老師還沒洗完？還是又洗了一遍？

白立雪只覺的心裡毛毛的，這徐教授的脾氣還真暴躁，動不動就大發雷霆，而且這些惹他生氣的事，還都不是什麼大事。普通人一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矛盾，到了徐教授這裡就好像有天大的仇似的。

他邊想邊脫掉身上的臟衣服，緊接著就聽見樓上的浴室傳來一陣亂砸東西的聲音，發泄著徐教授的不滿和狂躁。

這一通亂砸，徐教授氣的不是白立雪，而是自己。

每次發泄完都忍不住後悔，後悔完又無法剋制再次發泄，既折磨自己又傷害他人。

手機熒幕如常亮起，顯示微信收到最新消息。

「在嗎？」還是來自肖燦的每日關心。

徐教授沒有馬上回覆，而是關了蓮蓬頭，把身體和頭髮弄幹，再拿出肖燦開的那瓶藥，取出一粒，切成兩半，服下半粒。

待他稍微舒緩一些情緒，這才慢悠悠的劃開手機，打了一個字。

「在」

消息很快便回了過來，對方在線等的很急。

「怎麼這麼久才回我，忙啥呢」

肖燦的每日盯梢讓徐教授不厭其煩，但他知道這也是朋友的一番好意。

「你用不著每天像個老媽子一樣看著我吧」

「還不是因為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啊，萬一，你要是再出事可怎麼辦？」已經好幾次肖燦把人從生死邊緣拉回來，於是，他就算死都要盯著這個從國中到現在相交了十幾年的朋友，生怕一時疏忽便錯過一生。

「現在不是一個人住了」徐教授回覆道。

「那小子沒走？」

「不但沒走，還長期住了下來」

「吃驚，他還好嗎？」

「你關心他？」

「想我關心你也行啊，只要你不嫌煩」

「不，我嫌煩」

「那不就得了，話說你怎麼突然留他住下來了？」

「不是我留的，是他自己要住下來，趕都趕不走」

「哈哈哈哈，你要是真想趕，還有趕不走的？就算打爆警局的電話你都要把人捻走，我賭這傢伙直到我回去，都還在」

「可能是看他真的沒地方住吧……對了……我剛才又控制不住把他罵了」

「可憐的孩子，每天飽受你的摧殘……」

聊到一半，樓下大門突然傳來聲音。

徐教授收起手機，平息靜聽。第一反應是……白立雪這小子，走了？……失落的同時又感嘆走了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會束手束腳了。

他想下樓查看，又止步不前，生怕瞧見空無一人的客廳又心裡落的空蕩。反覆糾結之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太在意這個男孩了。無論如何瀟灑故作泰然，也是萬般皆輸。

在卧室門前掙扎了許久，徐教授最終還是選擇下樓看看。只是一開門又想起剛才白立雪走過的樓梯，心裡毛毛的又打了個哆嗦，不是因為討厭，只是身不由己，就連下樓的時候都是踮著腳尖走的，連扶手也不敢碰。

客廳果然已沒了人影，他走向右手邊的那間屋子，開燈一看，房間整理十分整潔幹凈，清爽，名副其實的做事如其人。

看見白立雪的行李都還在，徐教授沉甸甸的一顆心瞬間如釋重負，隨之填充進去的是一縷無法言喻的愉悅心情。

他再次回到客廳，這才瞧見煙灰缸下面壓著信用卡和一張小紙。

「老師，卡還給你，我去超市買東西，很快就回來」

切，出門買東西就買東西唄，幹嘛還向我報告。明明心中歡喜的不行，卻偏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把紙搓成一團丟進垃圾桶，便開車出門了。

查了一下附近的超市，這麼晚還在營業的不多，很快目標就定在了離這裡步行15分鐘路程的stop&shop，一家價格實惠又營業到半夜的超市。

「喂，你在哪？」

當徐教授把車停在店外的車位後，就打了個電話給白立雪。

「在超市啊」

「超市哪個位置」他邊問邊下車朝店內跑去。

「速凍食品這邊」

「站著別動」徐教授急匆匆的跨入店內，隨手拿了一些餅幹麵包之類的東西往籃子里塞，一路走一路塞，差不多塞的滿滿的時候也正好看見白立雪在不遠處等著他。

「老師，你怎麼也來啦？」

「我不能來嗎？」徐教授氣勢洶湧的反問了句，把手中堆滿食品的籃子推給白立雪：「太重了，幫我拿。」

「噢，好。」他接過籃子，看著籃子里一堆亂七八糟的食物，心裡不禁覺得奇怪：「老師，你買的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