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坐在副駕駛，慢條斯理的繫上安全帶，一回眸，對著卲謙笑了笑。

「笑啥？」

「想問問卲隊長明年是不是四歲。」

「…少來這套！」卲謙一眨眼就明白了蘇念指的是那個電話，也不生氣，樂呵呵的揉了把他腦袋，「別管幾歲，反正我現在就想回去安生睡一覺，辦公室桌子硌的我腦袋脖子一塊疼。」

「還在頭疼？那我回去給你揉揉。」

一時感動，卲謙有些吃驚的伸手捏住了蘇念的後頸，轉動手腕，迫使他拉近和自己的距離。

「不錯啊有長進，我們念念會心疼人了，我看看別是小妖怪變得。」

「…開你的車！」

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孩誰不喜歡呢？

在馬路上看到那個女人的事情，卲謙還是沒有和蘇念提起過，總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而且那個女人和蘇俊安的死也有著間接的聯繫，卲謙可不希望蘇念再受什麼刺/激有什麼閃失。

他這麼一邊沉思，一邊在電視機前的茶幾上吃著餛飩，蘇念已經洗漱好換上了家居服，看他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上去敲了敲桌子。

玻璃面發出的聲響終於使他回了神。

「你有心事。」

「哦…沒，不是愁薛曉峰麼，你覺不覺得這事兒有點太蹊蹺了麼，你看啊成仁和薛曉峰兩個人幾乎沒什麼交集，但咱前腳抓了成仁，後腳薛曉峰就人間蒸發，他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還跑的這麼幹脆利落？」

「或者有人告訴他的，或者他們兩個中間有特殊的聯絡信號，夜店那種地方人多眼雜，說不準就是從那邊走漏的消息。」

卲謙神情複雜，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點了點頭，「也有可能…我再查查，趕緊上樓睡覺去。」

蘇念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再一看卲謙這食不下咽煩躁的樣子，所幸乖乖閉口不言，起身往閣樓走。

「念念。」卲謙忽然叫住他。

「恩？」

「…你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蘇念一轉頭，回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嫌棄，白了他一眼繼續往樓上走。

「白雪公主還是小美人魚？不行我給你講小飛俠…」

蘇念沉默半晌。

「你見過哪個成年人聽童話故事…當然如果是紅與黑那我考慮一下。」

卲謙吸溜了幾口湯，望著他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笑彎了眉眼。

「你還是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朋友好一些。」

在夜幕的籠罩下，一切罪惡和陰謀詭計都暫得偷生，距離高速公路最遠的偏僻小山坡下，薛曉風身披黑夜，壓低了帽檐，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拉開車門坐在了後座。

手握方向盤的男人從後視鏡中看了他一眼，壓低嗓音張口責備。

「你們太冒險了。」

薛曉風哼笑了一聲，「沒辦法啊，我就想為自己最後做這一件事，誰知道你們那個隊長咬這麼死。」

「我說過他不是好對付的，你別在給我惹麻煩了！」

「怎麼，舒服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男人緊緊握著方向盤，沒有回話。

「算了，反正我管不著你，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男人從副駕駛車坐上拿了背包扔給他，「新手機，十萬現金，賓館我也安排好了，錢也付了，就是比較偏僻，半年之內別給我惹麻煩！」

「行~」薛曉風吹了個口哨，「多謝警官放我一馬，一會這車我要開走。」

男人二話不說推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後汽車引擎聲漸行漸遠，他才停住腳步。

作孽。

卲謙的作息一向很規律，清晨五點，街上沒有喧囂，兩個小時的晨練之後，他拎著早點進了家門。

蘇念似乎剛起，還有些睡眼惺忪。

「豆漿還是豆腐腦？」

「你聞聞。」

「豆漿？」

「對，去洗把臉收拾收拾過來吃飯。」

「恩。」

蘇念，石市師範大學大一心理生，主修應用心理方向，不過由於從小在母親的「熏陶」之下，更為擅長犯罪心理研究。

不是熏陶，是強制性的學習教育。

「吃好了送你上學，今兒上午什麼課？」

「公共課，英語。」

哦，由於一些目前不便說的原因，還是走讀生。

「吃好了，走吧。」

卲謙到底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主，薛曉峰人間蒸發以後，張一天就開始密切監視他所有信息的動向。

資金沒有動過。

身份證沒有被使用過。

至於通話記錄，可查到的就是他接到的最後一個電話還是周卲謙打給他詢問的詢問電話，除非他有另一部手機，卡是黑卡，用這個來保持和外界的聯絡。

已經將近十天了。

沒有案子的市刑偵一隊頹廢的像一排排鹹魚。

蘇念上了一個多星期的課，校園生活相比命案現場要枯燥的多，但他格外的享受喧鬧中的寧靜。

雖然他也不怎麼喜歡上學，不愛上學是學生的天性。

「蘇念，樓下食堂？」 

「我困。」 

路子同，學習一般，考試一般，運動也是一般，但是次次都能和幸運女神來一個迎頭碰撞，會考過了，分班考試也過了，聯考還卡了師範最低的錄取分數，堅挺到現在跟蘇念上的同一所大學。

他嘴裡嚼著半卷手抓餅，明擺著就是剛從食堂回來不久，這叫人的借口也太差了，蘇念被他煩得要命，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來。 

不睡了，睡不著。

「假期一起去打工吧！我看上一套設備，有點小貴。」路子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又不缺錢，不去。」

「男子漢大丈夫，零花錢總找家長要多不好對不對？」 路子同繼續勸他。

蘇念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 

「那一起去打工吧。」 

「不去。」 

「就是，打什麼工啊。」身後的江客生笑得討好裡帶著狡黠，那張陽光英俊的臉生生讓蘇念看出了一身冷汗，「放學之後我請你喝酒你來不來？」

「我不會喝酒。」

「不是讓你真去喝酒的，有幾個學舞蹈的妞…」江客生不懷好意的挑了挑眉，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想跟你處處，就聯誼？反正…」

肩頭的手越來越用力了，捏的蘇念骨頭隱隱作痛，他抖了抖雙肩試圖掙扎，可就是敵不過江客生的手勁兒。

「反正如果你不去，我就直接…」江客生忽然撤了雙手的力氣，往前湊近蘇念的耳邊，將聲音壓的低低的，「把你綁去。」

「那也不去。」

路子同頓時有些抓狂，站在食物鏈最底的人有點氣急敗壞，這種冰山到底那點好了？為啥這麼招女生喜歡啊？長的帥了不起啊？ 

對不起，帥就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