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起案子也不是全無突破口，第一起可以繼續從被害人的社會關係調查，只不過所耗費的時間和人力相當龐大，是最沒效果的一種方法。 

第二起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蛇毒，犯罪嫌疑人總不至於自己跑去大山裡抓蛇吧，危險性太高，萬一自己被咬了還要去醫院就診，留下線索得不償失。 

凡事都有個萬一，就萬一這個犯罪嫌疑人傻了呢？ 

走訪各大省城縣城醫院，除了一名老人上山砍柴被咬傷之外沒有收穫。 

這都什麼年頭了還上山砍柴？ ！

最有可能是周邊的養殖基地提取毒液。 

養殖場每天都有蝮蛇死掉，除了廠家來拿貨之外並沒有可疑的人，養殖場僱傭的工人都幹了很多年了，多翻盤問之下也沒有私自販賣的行為，最近也沒有新加入的員工。 

線索又斷了。 

第三起案子最沒什麼可查的了，孫大樹人際關係簡單，也沒什麼仇家，除了和他的女上司有一腿之外，沒有任何可疑跡象。 

女上司單身，沒有不良記錄，而且人家明確表示過了就是玩玩，哪裡來的殺人動機？ 

關於那三把匕首，他見都沒見過，更想不明白犯罪嫌疑人為什麼要把它們就在現場了。 

距離這三起案子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卲謙累死累活，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猛地一拍腦袋，他是不是把蘇念這小子晾了…

完犢子完犢子，這小崽子平時就對自己愛搭不理，這一晾還不得…跟他媽告狀啊？ 

卲謙向來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看了看時間，13點15分，正在午休，可以打電話，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他從來沒覺得一個孩子能讓他這麼犯怵。 

沒成想電話被接通的挺快的，不過對面環境音比較嘈雜，應該距離馬路不遠。

「喂，念念啊，最近挺好？」 

「恩，再吃外賣就吃死了。」 

這是在埋怨，卲謙清了清嗓子有點尷尬，一忙起來就忘了他這茬了，不過也是為了人民服務，他相信蘇念會理解…的？ 

卲謙一時半會舉著手機不知道說啥了，倒是電話那頭的蘇念先開口的。 

「忙？」 

「恩，忙。」 

「需要幫忙麼？」 

【恩…這個…這個工作上的事兒吧…】

【你猶豫了，心動了。】

真和他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確實心動，一是汪瑞雪說他能幫上忙，二來這案子確實上頭盯得緊，但是卲謙摸了摸下巴，依舊秉持保護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初衷，拒絕了這個還不錯的提議。 

可終歸是汪瑞雪和蘇俊安的兒子，總會讓人高看一眼的。 

「不用，你好好上你的學，等我忙完這陣再看你。」 

蘇念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你等我，馬上到。」 

卲謙一愣，蘇念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一直佔線，明顯是拒接，這小子挺獨的啊。 

「卲隊，楚局叫你過去一趟。」

這邊焦頭爛額的，卲謙推門進去的沒什麼好氣，但抬頭一看楚正源的表情，生生把自己心裡這股火壓了下去。

「卲謙，怎麼回事！一個月了，案子到底能不能破！上頭天天跟催命似的催催催，你有壓力我壓力就不大嗎！」

「是是是，再給我三個月…」

「三個月？你等著兇手回家過完年再抓！像話嗎！」

一時沉默，空氣中冷冽的氣氛讓人很不舒坦，普通的兇殺案無非那幾種，卲謙本身完全沒有處理這麼變態案件的經驗。

楚正源嘆了口氣，點上一根煙，「算了，我也把好話說盡了，一周之內必須有實質性的突破，不然下次真沒借口了，行了你忙去吧，我也一肚子氣跟你這兒撒個火，說說目前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是請個外援行麼？」卲謙莫名有些感動，抱歉的看著楚正源，撓了撓頭髮有點不好意思，「...謝了，老楚。」

「外援？可能有點困難，方教授去外地做學術研究了，我再想想辦法，行了趕緊忙你的去吧。」

「恩。」

關上大門，卲謙靠在牆邊上點了一根煙，狠狠地嘬了一口，三分之一都讓他吸了下去，過肺時的嗆辣使人差點咳嗽了出來。

他拿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條上。

那是蘇念打來的，這小兔崽子還說馬上就到。

發現自己真有這個想法之後，卲謙抓了抓頭髮，覺得不行。

楚端玉和張一天遠遠的看著他，兩人悄悄的嘀咕著，後來還玩起了剪刀石頭布，最後楚端玉苦著一張臉磨蹭了過去。

「隊長，第一起案子中的不明腳印查清楚了，是…」楚端玉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是他家丫頭在外面的一個，炮，炮…友的…」 

卲謙直起身來，沒控制住手一抖，將手機摔了出去。 

楚端玉嚇得小跳了一下。

也就是沒有線索嘍，能查的都查幹凈嘍，這樣下去就歸入懸案嘍？ 

「你倆剛剛幹什麼呢？」

楚端玉知道他要發火，耷拉著腦袋沒出聲。

「都他媽混日子啊！」 

屋內二十多個人全體起立。 

「一個個拿著納稅人的錢就一天天來混日子是吧！可以啊，混唄，到月底工資照發，死幾個又他媽什麼關係！？」 

屋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清，警員低著頭，無一例外。 

「不是說嫌疑人有可能自學醫學解剖？那就給我一家一家的查！書店，圖書館，學校，圖批，沒查出來統統不許吃飯不許睡覺不許上廁所，把自己當成機器人給我24小時連軸轉！」 

「報，報告隊長，全市這些地方加起來有好幾百家了…」張一天戰戰兢兢開口說道。 

「嫌人少是吧，預備隊偵查員外勤組技術隊，長腿的全部給我出去查！」

咆哮聲震耳欲聾。

卲謙是真的急了，保不齊說不準就沒準還會有第四起案子，天生的正義感和自身素質不夠產生的挫敗感，逼得人想去發瘋。

他甚至覺得自己真是給蘇俊安丟人了。

卲謙喘著粗氣。

「還他媽愣著不動等著喝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