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眼角的血是滾燙的，還未曾消失的熱度讓楚雨逐漸轉醒。

暈眩感已經消失，清醒後卻發現人都不見了。

只是，眼角那稍縱即逝的熱度，讓人好生在意……

楚漠雙手撐在額間，頹廢地坐在大廳里的沙發上。細碎的頭髮遮住了他的雙眼，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可他散發出來的不是往日沉思的冷氣，現在透露出來的，卻是滿滿的陰鬱。

好了，現在的他不反抗了，現在的他也不會去尋死了，現在的他也不會，記得自己了……

多好啊，他逃不出去了。

這不是自己的夢想嗎？這不已經實現了嗎？

可為什麼這麼心疼呢……

手指蹭到了眼底，濕潤的皮膚還是讓楚漠一驚。他已經忍耐到了極致，本已經學會所有不滿往眼睛裡面流，可現在極度壓抑的他終是崩潰不已。

「之前選擇逃避我，現在又選擇忘了我……」

楚漠嗚咽出聲，原本就磁性的聲音加上了輕微的鼻音，平靜的語氣依舊是兒時訓練的結果。

「無論怎樣，你的想法，都不能讓對手猜到。」

老家主的原話，也是對楚漠幼時權利的剝奪，無悲無喜，玩不能歡笑，悲不能痛哭，就是如此。

然而今天他哭了。

儘管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他沒有太大的動作起伏，可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只有楚漠一個人懂得了。

深呼一口氣，可胸腔內的壓抑感絲毫沒有減少。

「不要難過嘛，人就應該多笑笑。」

楚漠還未來得及掩飾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經條件反射看向了發聲點。

楚雨的麻醉的後勁兒還沒過，是扶著牆走過來的。他笑著坐上了沙發，拍拍楚漠的肩膀。結果自己動作扯太大，咳嗽了一小會兒。

「無論怎樣，哭的應該是我吧。」

楚雨笑著轉頭看向楚漠，他現在就像冬日裡的第一抹陽光一般，沁著淡淡的露水，讓人感到好比撥雲見日那般清爽。

「你看看啊，先是被你搞砸了婚禮，當然在感情這方面我也不喜歡方茹的，但畢竟救命恩人嘛，相處相處總會好的。然後就被你……」楚雨越說卻覺得臉越紅，輕輕拍了拍臉頰，示意自己回神。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討厭你。我失去了我曾擁有的珍貴，但既然已經忘記了，我還是要向前看的。」

楚雨的話讓楚漠震驚非常，他沒想到原本嬌貴的少爺只不過磨礪了那些天，竟會對生活改觀。

也是，畢竟楚家是個麻煩的地方，在這種環境下，沒有點兒脾氣早就被欺負壞了吧。

「你以前認識我的吧，可以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嗎？」

楚漠定定地看著楚雨，他的眼睛在閃爍，他的瞳孔如同鑽石一般耀眼。

「楚雨。」

楚雨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笑笑，對著楚漠伸出一隻手：

「你好，我是楚雨。還未請教？」

楚漠看著那隻他無數次想牽卻總害怕弄傷的手，現在它就在自己面前，這一次是它主動出現的。

楚漠回握，淡淡說道：

「楚漠。」

曾經相知而已，現在重新相識。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