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嚴閉著眼睛，口中模糊吐露出一句:「對不起……」

肖涵的手微微一頓。

「……對不起……」祁嚴臉上現出痛苦之色，「對不起……對不起……」

他反反覆復重複著這一句話，眉頭越皺越緊，眼角滑出淚水。肖涵看著這樣的祁嚴，眼眶酸澀不已，他不知道祁嚴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胸腔彷彿承受著一股股洶湧浪潮的衝擊，疼得快要炸開。

終究還是放不開啊，這個人他愛了這麼久，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他抬手撫上男人的臉。

熟悉又陌生的觸感，他有多久沒有碰到這個人了？

彷彿被蠱惑，又像是期待了太久，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上男人的唇。

肖涵捧著祁嚴的臉，含著他的唇不停地研磨，就像多年前，這個男人對他做的一樣。

祁嚴寵他，一直寵他，從兩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就恨不得把他寵上天。那時候他不懂原來男的和男的也能談戀愛，只以為祁嚴把他當弟弟，而他也不停地在祁嚴身上索取著兄長對弟弟的那份寵溺，可隨著越來越深入的接觸，他發現，他對祁嚴的感情早已不是兄弟情，他喜歡祁嚴，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肖涵也害怕過，他怕自己隱秘而齷齪的小心思被祁嚴發現，他怕祁嚴會討厭他，所以他藏著掖著，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感情，直到……祁嚴對他告白。

肖涵想，恐怕祁嚴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喜歡到為了他，他願意重新回到這個帶給過他痛苦的城市，就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再見他一面。

而如今，這個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自己面前，他想，就一下，親一下就好，他實在太想他了，太想念他的味道了。

酒味充斥在兩人唇間，帶著情yu，肖涵有些失控，他撬開男人的唇舌，探進去汲取男人的味道，尤嫌不過癮，他腿一抬，跨上祁嚴的身體，坐在他身上盡情地吻著身下的男人。

肖涵如此膽大，無非就是仗著祁嚴喝死了過去一無所知，但凡祁嚴有丁點清醒，他是斷然不敢這麼做的。沒錯，他肖涵就是個慫人。

如今慫人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趴在祁嚴身上，祁嚴身上因為酒精灼熱滾燙，就像肖涵的心，幾乎將他整個人灼燒殆盡。

……

祁嚴覺得自己整個人像在沸水裡滾過後又被扔進冰水，最後被拋上雲端，在空中飄了很久後又被狠狠扔下來。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瀑布下，強勁的水流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很舒服。一瞬間，全身又像氤氳在纏綿的小溪中，隨著溪水飄飄蕩蕩，不知道自己將要飄去哪裡。

他睜開眼睛，模糊的人影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耳邊是誘惑難耐的喘息聲，是肖涵吧，祁嚴認得，這是肖涵的聲音，是肖涵的味道，他在做夢吧？

祁嚴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身上人纖細的腰身，身上人明顯一僵，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祁嚴暈得厲害，很快又不省人事，復又墜入溫暖的溪水中。

祁嚴在一陣欲裂的頭痛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燈飾，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他的卧房，捂著腦袋坐起來，被子從腰部滑落，身上未著寸縷，卻很幹爽。

這是家裡的客卧，他認得出，再看到床尾沙發上擺放著的各種公仔玩具，他皺了皺眉，他怎麼會在肖涵的房裡？

門外傳來腳步聲，門開了，是肖涵。

「你醒了？」看到祁嚴坐在床上，肖涵愣了愣，進來後把門關上，「臟衣服給你送去洗了，要給你拿幹凈衣服嗎？」

祁嚴看著肖涵，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他試探著問:「我睡你的房間，你昨晚睡哪了？」

「樓下客房。」祁嚴還光著身體，肖涵無法再看，撇開了眼。

「我身上的衣服是誰脫的？」祁嚴又問。

「管家。」肖涵回。

祁嚴看了他一會兒，肖涵面色平靜，絲毫看不出異樣，他不禁有些失望，擺了擺手說:「讓管家給我送套衣服來。」

「嗯。」肖涵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門關上的瞬間，肖涵差點跪倒在地，他不知道祁嚴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只知道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樓下，肖涵找到管家轉達了祁嚴的話，管家忙轉身上樓，肖涵又叫住他。

「怎麼了，肖先生？」

肖涵想了想，說:「管家，如果待會兒你家先生問起來昨晚是誰伺候他的，你別說是我。」

管家搞不懂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肖涵說，「我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省得麻煩。」

管家只以為兩人之間還彆扭著，便點了點頭，「好的。」

管家拿著衣服敲門進來的時候祁嚴還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獃，「先生，衣服給您拿來了。」

祁嚴轉頭看著管家，「陳伯，昨晚我喝多了，是你伺候的我？」

「是。」管家頷首道。

「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脫的？」祁嚴又問。

「是的先生。」管家不敢抬頭。

祁嚴眯了眯眼睛，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又想不起來，只能揮了揮手說:「出去吧，我穿衣服。」

「是。」管家出去後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搖了搖頭下樓工作去了。

祁嚴收拾妥當下樓的時候肖涵正坐在餐桌前刷平板，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和濃香撲鼻的白粥，聽到聲音，肖涵收起平板。

祁嚴在主位坐下，舀了一勺白粥送進嘴裡，昨晚喝多了，微熱的白粥正好熨帖被酒精侵蝕過的胃部，很舒服。眼角餘光中肖涵正看著他，他抬頭回看過去。

肖涵一驚，低下頭喝粥，心裡大罵自己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出神，簡直色yu熏心。

祁嚴將他的慌亂盡收眼底，卻沒有點破。兩人無聲地喝了一會兒粥，肖涵低聲說:「祁嚴，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祁嚴有些期待。

「我不想整天待在別墅里，」肖涵說，「你給我安排個事兒做吧，隨便什麼，打發打發時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