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當真？」青鶴聽著祁九爺的話，只覺得不信。這人若真能不管顧長歌，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來就為了等著他。

「他心裡有喜歡的人，我就算把他搶過來他也不可能喜歡我。而且……罷了，小孩子的承諾，確實不當真的，我……似乎也沒那麼喜歡他。」祁縝一句一句，為自己辯解，其實他對顧長歌的在意，他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承諾還是因為喜歡那個人。

說起來他和顧長歌二十多年不見，他對他的感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他只知道顧長歌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當今天子的叔叔，顧王爺。

當年的小歌，似乎與這人毫無關係。

當年的小歌只會黏著他，一直叫他縝哥哥，會喜歡他的蝴蝶玉佩，會說要嫁給他。

即使祁縝當時告訴那孩子，男人和男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孩子還是哭著鬧著要祁縝娶他。

如今呢？祁九爺看著掌中碎了的玉佩，蝴蝶已經碎了，毀了，再也無法恢復原樣，那顧長歌也從小娃娃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顧王爺。

他記不得他，討厭他。

顧長歌的心裡有了人，那個人不是他的縝哥哥，而是一個祁縝不知道的，男人。

他如果真想逼著人，也不是不可。

可惜，顧縝怎麼可能讓那個孩子傷心呢？既然顧長歌討厭他，他也只能為他做最後的事，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莊主想要吃什麼，青鶴去讓人準備吧。」這人從來不會如此，他做事，從來自信。如今，只要和顧長歌有關係，這人臉上總是憂愁。

青鶴不該問，可是如今問了，她又沒辦法給祁九爺什麼安慰。

情感這種事，本來就強求不得。

青鶴喜歡祁九爺，從被人從九絕崖救下的時候，她就喜歡他。

可惜祁縝心裡有人，她便從來不說，只是待在人身邊，希望對方開心。

她無數次希望她的九爺能找到他喜歡的人，畢竟那人能讓他開心。

可是如今呢？顧長歌那樣的人，對誰都好的人，偏偏對她家九爺如此殘忍。

放下也好，祁九爺不該屬於任何人，他屬於這個江湖，屬於那些需要他的人。

皇城，皇權，對於這人都是束縛。

「你覺得什麼東西好，便弄什麼東西吧，我不挑。」祁九爺沒什麼胃口，他只想喝酒。可惜，青鶴不會讓他喝酒，他的身體，也不能喝酒。

借酒消愁，他卻是連酒都不能喝，又如何能假裝醉一場，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顧長歌啊……

祁九爺有些後悔找到顧長歌了，若是找不到，也許他心裡的小娃娃還是那個可愛的模樣，還是讓他日日牽掛著，夜夜想念著。

如今呢？

如今見了人，幾個月下來，牽掛更多，想念更甚，只是，那些讓他覺得歡喜的牽掛與想念，如今，更多的，不過是無奈與傷懷罷了……

「我不會再去找你了，小歌，就當我失信與你，縝哥哥，不娶你了……」良久，祁九爺將掌中玉佩，施以內力，化作了粉末，開了窗，讓著二十多年的情感，都隨著風，飄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