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最近很忙，一年一度踏青賞花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明天。廚師們各個忙的像陀螺一樣在料理台前轉來轉去，準備食材。

因為唐典腿上受了點傷，今年的春遊比以往晚了些時日。聽說院子外面的桃花梨花開的正艷，在等幾天就要錯過花期了。

方景明是這次活動中的閑人，這會兒正在和唐典下五子棋，這兩天他們一起玩了，圍棋、軍旗、象棋、國際象棋，甚至還有飛行棋。這些遊戲的共同點是，方景明一局也沒有贏過。

面前的這一局同樣，方景明舉手投降後，化悲憤為食慾，吃空了廚房小姐姐為唐典準備的餅幹罐。

「方明。」

「嗯。」

「你遲早會變成一個大胖子。」

「怎麼可能。」方景明隨手撩開自己的衣服，「看見我的腹肌了嗎？咦，我的腹肌怎麼少了兩塊。天啊，我真該減肥了。」

「哈哈哈哈哈。」

方景明看著唐典明媚的笑容，有些愣怔。和風吹盡了天空最後一絲陰霾，燦爛的暖陽獨寵這貌若天使般的少年。

「你笑起來很好看。」

「我知道。」唐典看著方景明的痴漢臉，嘴角的笑容不變，纖長的手指撿了棋盤上白玉棋子，放到一旁的大紅酸枝棋罐里。

你知道你笑起來很好看，還對著我笑，你是不是在勾引我？方景明開始冒粉紅色的泡泡，與此同時，思維開始抑制不住的策馬奔騰：

唐典對我笑，他一定是喜歡我，如果，他向我告白的話，我肯定是不能拒絕的，那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可他是個如果真是個罪犯怎麼辦？我是帶他遠走高飛，還是帶他去自首？

陷入正義和愛情這道德兩難中的方景明，果斷退宿，推翻了唐典是罪犯的假設。唐典被寵壞了，只不過是偶爾脾氣怪了點，至於殺人什麼的，應該是個誤會吧……

樹蔭下，方景明一邊協助唐典收拾棋盤上的殘子，一邊苦苦思索——兩人以後的孩子該叫什麼名字……

老管家一本正經的戴了他的老花鏡，抱著厚厚的賬本來找唐典，彙報當月的開銷用度。

方景明和管家打了招呼，起身識趣的迴避，沒走多遠，手機傳來震動，是一家餐館的訂餐電話。

方景明看了一眼號碼，並不著急接通，找了僻靜的地方，確保四下無人，才接了電話。

「師兄，你現在方便接電話麼？」

「八戒，你儘管說。」方景明笑道。

「你昨天讓我查的人，有眉目了。」

「挺快的嘛？」

「咳，那小子信息是透明的，沒什麼隱藏的檔案和疑點。」

「說說看。」

「賀懷是個很有名心理諮詢師，他在三年前也就是案發後不久被唐典聘用。」八戒重點強調了時間後，語氣不由得加快，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

「這時間太巧了。是不是已經能夠從側面證明大學城的命案和唐典有關係。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唐典殺了人，心理出現什麼障礙，所以才請的賀懷治療呢？嗯？」

八戒興奮的等著方景明贊同他的說法，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別TM傻了。犯罪分析什麼時候成了猜猜看的遊戲？！有點常識好不好？心理諮詢師基本原則中有一條叫做——保密例外。若賀懷在治療中，唐典向他坦白自己殺了人，賀懷早該報警了。」

「那要是賀懷被唐典收買了呢？」八戒有些不甘心。「你都不知道賀懷每個月的工資，真的是多的嚇人……」

「若要是懷疑是否有知情人被收買，那與案情有關該查證的人就多了，大半個市的人都對唐氏集團有直接或間接的受益。」

「啊，真的……」

「唐氏富的壕無人性，他們家打掃衛生的阿姨，工資都比我們高兩倍。」

「兩，兩倍，說的我都想轉行了。」

「怕是不成，人家只要女的。」方景明打擊道。

「為什麼？這是職業歧視啊，男的就不能掃地、刷碗，打掃衛生了？」

「因為男的穿女僕裝，怕是會辣眼睛。」

「那我現在變性還來得及嗎？」

……

方景明給他瞎貧了幾句，沒再說什麼，匆匆掛了電話，清了通話記錄。

雖然和別人說的那麼頭頭是道，方景明自己心裡卻有些遲疑。

懷疑的種子悄悄掉落在心田裡，如雜草一般默默潛伏著，伺機生根發芽，預想憑藉春光，野蠻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