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親還在熟睡的唐典，替他掖好被角，方景明起床，努力的維持著屋子裡的一片寧靜，輕手輕腳的洗漱，去廚房熬上愛心粥。

拎起桌上皺巴巴的外套抖了抖，隨意的套到身上。又從抽屜里拿了一把零錢，出門去買早餐。

電梯里趕著上班的小姑娘，瞟了方景明一眼，偷偷地對著手機熒幕，塗上口紅。一樓的老大爺拎著鳥籠，正在遛它的寶貝鸚鵡。

「早。」

「瑩瑩，瑩瑩快說早。人家給我們打招呼呢。」大爺連忙舉起籠子，呼喚自己鸚鵡，裡面的鸚鵡頭都沒抬，只顧整理自己的羽毛。

「哈哈哈哈哈。」

街角的包子不錯，可以來幾個。馬嬸炸的油條也很好吃，買回去讓唐典嘗嘗，一旁的小鍋咕嘟咕嘟的在冒泡泡，裡麵茶葉蛋也隨便帶倆吧……

想起唐典以往早餐規格，方景明有些心虛，以防萬一，又轉去馬路對面，去那裝修的小資風格滿滿的早餐店，點了些糯米燒麥、蝦餃、灌湯包、奶黃包和小豬豆沙包。

街上漸漸熱鬧起來，方景明拎著早餐步履匆匆的往家趕。

公寓樓前花壇邊的停車位里，停了輛黑色的大麵包車，和一旁的髒兮兮布滿灰塵的車輛不太一樣，方景明警覺的多留意了一眼。

車門打開，下來兩個男人，其中一位年長些的中年大叔，靠在車上伸了伸懶腰，看的出他面色疲憊。一旁的青年，給他遞了支煙，兩人低聲交談，談話間，眼神卻沒離開，對面那破舊的公寓樓。

方景明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依舊沒有放慢往家趕的腳步。

沒走幾步，身後有人快速貼近，方景明被猛地捂住嘴巴，下一秒，被狠狠扯到一旁的牆角。

「噓，是我。」

「早，陸局，小心別碰到我手裡的包子唉。」

陸局長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朝他頭上拍了一巴掌，「正經點。」

「不正經的是您吧，昨夜春宵值千金吧？」方景明揶揄道。

陸局作為一米八多的中年壯漢，騰的紅了臉。整了整身上的外套，拿出局長的威嚴，一本正經的呵斥道：「瞎說什麼？」

「別裝了，你今天手上早上擦的是我院長媽媽的香香吧？方圓五里地都聞到了。」

「調查進行的怎麼樣了？」陸局光明正大的轉移話題。

這下輪到方景明尷尬了：「和唐，嗯，目標人物已經搞好關係了。」方景明憋出了句實話。

「這倒是不錯，之前小朱給我彙報了，你調查到的一些信息，嫌疑人可能有心理問題，這一點很重要。若唐典真是兇手，這可以解釋犯罪動機。雖說唐典和被害者無冤無仇，沒什麼過節。可一個精神病人，殺人用不著理由……」

陸局提起案子開始眉頭緊蹙，紙包不住火，這場大學城的命案，捂著捂著，最近還是引起了媒體的關注。上方部門高度重視，可案情實在是有些棘手。來自各方的壓力讓陸局本來就不多的發量，又掉了不少。

「不，唐典不是精神病人……」他好著呢！

「具體細節，以後再說。」陸局攔住了他的話。「你還沒告訴我，我讓你去唐家接近唐典，尋找犯罪證據，你不在那裡好好待著，還怎麼把唐典也給帶出來了？」

「唐典和他哥哥發生了點爭執……」方景明解釋道。

陸局探身，悄悄往黑色麵包車旁撇了一眼，打斷了他的話，沒再往下聽。

「你做事有分寸就好，我不明白具體情況，也不瞎指揮了。有唐家的眼線在，我不好多留。看到那兩人了嗎？」陸局超外面抬了下巴示意道。

「嗯，我剛剛也發現了。」

陸局低頭瞅了一眼他手裡提的，樣式花哨的早餐，催促道：「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

方景明點了點頭，正欲轉身離開，陸局又再次開口，面上帶了些難色：

「如果可以的話，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加快調查進度。」

「好的，我知道了。」

告別了陸局，方景明繼續往家走。車前的兩人，遠遠的看見了他，捏著煙的手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停頓，眼神也開始不自覺的往別處漂移。

方景明瞭然於心，保持舉止自然，只當什麼也沒察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費心。

這麼多年來，陸局的性格他是十分了解的，不到萬不得已，陸局是不會要求加快進度的。

陸局作為一局之長，責任心爆棚，是那種天塌下來都要自己頂著的人。所以，方景明才十分放心他和院長媽媽在一起，搞個黃昏戀什麼的……

這段戀情還歸功與中二期的方景明，花式打架鬥毆，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他成功引起了陸局的注意，當時陸局每天閑的只剩看螞蟻上樹了，於是決定親自拯救一下這個思想危險的小青年。在和方景明家長溝通的過程中，陸局一眼看中他那溫柔美麗的院長媽媽。

天雷勾地火，兩人愉快的在一起後，就他的教育問題進行嚴肅的探討，一拍即合，果斷把他扔到警校去自生自滅。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就算是到現在，方景明仍然不願相信，他的院長媽媽會聽一個外人的話，把他給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