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不屬於繁華路段的緣故，公路上車輛不是很多，路邊楊樹的樹蔭下，靜靜的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超跑。

「對不起。」方景明望著唐典蒼白的側臉，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想去玩了，我要回家。你若是想去，可以自己去。明天是我爸的忌日，這幾天大家也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做，或許，你可以休幾天假。」

唐典瞟了一眼方景明手邊的安全鎖：「把車門打開。」

「不。」方景明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做什麼，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做什麼，他是不可能就這樣放唐典一人離開的。

「唐典，我很抱歉。」他不知何時，竟然產生了思維定勢，當他看到唐典和小狗在一起，第一時間就只想到唐典會去傷害它。

「沒什麼好抱歉的，這又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錯。」唐典的目光在道路一旁的綠化帶上放空。

「唐典，你只是……有時會亂髮脾氣罷了。不過，我們一直在進步，我們的丑兒子你就照顧的很好啊。」

「那些無辜死去的冤魂，可不會這麼認為。」唐典嘴角挑起的笑容冷冷的，那些用來幫助的他的小動物，那一條條本該作為救贖的生命，成了他贖不清的罪罰。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認為，我只知道我喜歡你，非常。」方景明伸過手去，握了他發涼的指尖。

「方明，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好。」

「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因為你是個天使才喜歡上你的，我有時更加喜歡你壞呢。」

唐典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唐典認真的說：「或許，我比你想像中要更壞一點。」

「有多壞？又偷偷掐了多肉那肥嘟嘟的葉子了？」方景明故作輕鬆的說，心裡卻開始緊張。那場大學城命案，始終懸在他的心裡。

唐典沒往下說，只是把目光垂下，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我們回去吧，抱上丑兒子，然後回家。」唐典迴避了上個話題。

「好。」方景明揉了揉唐典的頭髮，重新規劃好路線，穩穩的發動車子。

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中，掩飾了方景明滿腹的遺憾和一些……慶幸。方景明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竟然在潛意識中迴避這個問題。迴避唐典可能是殺人兇手這個問題。

如果，唐典剛剛告訴自己他做了那可怕的事情，那現在他該怎麼做呢？

受害者家屬悲痛的表情在方景明腦海里浮現，方景明握緊了方向盤，他在追求真相過程中的每次不儘力，都是在延長他們的痛苦。

「方明。」

「嗯，怎麼了？」

「你超速了。」唐典指了指公路旁醒目的限速標誌。

「啊。」方景明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減速。

小公寓里難得的安靜，方景明端起在陽台上曬太陽的仙人掌。唐典想了想，抱走了床頭的皮卡丘。

斷水斷電後，別的沒什麼好收拾的，方景明親了親唐典的額頭，悄悄環視了整個屋子，怕是唐典再也不會來這個小破屋了。

煞有其事的鎖好了門，把鑰匙隨意的塞到往門口的地毯下。

下一站，唐氏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