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你一笑間輪迴甘墮(一)
小說: 斯文与败类 作者:刺卿 字數:2569 更新時間:2019-04-27 00:42:37
黎傾言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晚心的死讓他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實話說,他比李詩秦還要難受,早就把晚心當做妹妹看待了,兩人的接觸時間又長,一下子人就沒了,誰會不難受呢?
茫然地站在街邊的公交站台,黎傾言發起了呆。
這樣的狀態完全不適合去給別人做心理諮詢,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應該會將諮詢室關閉,然後另找時間重新開業。
公交站台就在警局邊上,黎傾言站了差不多十分鐘,剛想打車離開,街邊突然開來了一輛明顯超速的藍色藍鳥,直接從他身側擦過,然後穩穩地停在了警局門口。
「我靠!」雖然沒有碰到他,但黎傾言的心跳還是慢了半拍。他皺著眉往警局門口看去,一位身穿警服的高挑男子從車上下來後重重甩上了車門。沒有看到對方正臉,但是從行為上來看,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令他很生氣的事。
不過,就算很生氣,身為人民警察又是超速又是差點撞到人的,不太好吧?黎傾言在心裡默默給了對方一個差評。
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黎傾言重新開始招計程車。
剛坐到車上,方因學的電話就來了。
黎傾言猜想對方應該是知道晚心的事了,所以也沒有猶豫,直接接了起來。
「傾言,還好嗎?」方因學擔心的聲音傳入了黎傾言的耳里,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很累。
「顯然不太好。」大概是和方因學太熟了,黎傾言在對方面前總是毫無保留的,什麼心事都會說出來。
畢竟傾聽別人的心事久了,他自己也得找一個願意聽他說話的人,方因學就是這麼一個好友。
「我已經聽說那個小姑娘的事情了,說來也巧,我們局裡重案組組長的弟弟這回也牽扯到裡面了,剛剛虎著臉直接抓起車鑰匙就出去了。」
不會那麼巧吧?黎傾言突然想到了剛剛那個開著藍鳥的警察。
「他是開著自己的代步車嗎?藍色藍鳥?」黎傾言好奇地問道。
沒想到方因學驚訝的「啊」了一聲,「你是看到了嗎?不會是超速了吧?剛出去沒一會兒呢,我們局距離你們那邊還挺遠。」
這是什麼狗血緣分?
黎傾言冷笑了一聲,「不僅看到了,而且他還差點撞到我。」
「啊?這你也別怪他啊,畢竟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弟控。」方因學尷尬地笑了起來,「現在也不是聊這個的時候,一會兒我就下班了,一起去喝酒嗎?」
雖然想喝,但是酒吧的環境太吵了。
黎傾言想了想,然後說道,「去我家喝吧,一會兒我去樓下超市買幾板啤酒。你知道我家在哪的吧?以前帶你去過。」
方因學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掛斷電話,黎傾言的心情終於開朗了些。總是要向前走的,正如他告訴李詩秦的話——「難過難過就行了」,晚心的死固然讓他悲傷,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只能祈禱她來世福祉。
下了車後,黎傾言去小區門口的聯華超市買了酒。他是常川本地人,自從工作後就從家裡搬了出來,他的父母給他購置了這邊的一間小公寓,住一個人卓卓有餘,兩個人就會顯得擁擠。
父母都知道他的性取向,原先還要死要活地鬧了一陣,後來便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黎傾言想起自己爸爸說的話還會想笑。
「等你找到對象了再把這間公寓賣掉,自己貼點錢買個大點的房子。」
「就算找個男朋友回家也不能丟我們黎家的臉面!」
也不知道這老頭子是怎麼想的……
回到家,黎傾言先收拾了一下房間。他不太喜歡打掃,家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在一起,看起來十分髒亂。
畢竟一會兒方因學要來,收拾出個幹凈的小區域還是可行的。
打掃好以後,黎傾言自己先喝了起來。他沒有坐在沙發上,反而是盤腿坐在地上,眼前就是茶幾,上面擺著四板啤酒,每板六罐。
方因學進屋時看到的就是一個頹廢的青年用迷離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靠,你每次都是這樣,撩麼要撩的,撩完還不負責。」嫌棄地脫掉鞋子走進公寓,又將買來的熟菜放到茶幾上,方因學一屁股坐到了黎傾言的身邊。
他豪不客氣地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你確定你OK嗎?這才喝多少,臉都紅了。」雖然嫌棄,可畢竟好兄弟的病人出事了,他還是很擔心兄弟心理狀態的。
他們心理專業的人啊,其實很多到最後都會出現心理問題,這就像個詛咒一樣。
「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
黎傾言並沒有醉,他的腦子還是很清醒的,但是喝了酒後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和平時不一樣的想法,有時候藏在心裡的話只有在喝酒後才能爽快的說出來。
「你倒是有點問題啊,說吧,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很久了?」他笑呵呵地看著方因學,「我只在大二那年撩過你吧?以為你是良家婦男,誰知道是個暴力狂。」
大二那年初見方因學,對方意氣風發,整日不變的溫暖笑容。
黎傾言一顆許久沒有顫動過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去撩了幾句,誰知方因學直接把他打趴下了。從此以後兩人再無交集,直到畢業前得知雙方都會留在常川本市,為了日後好照應,留了聯繫方式。
至於為什麼一個心理學專業的學生那麼能打,誰讓他們的專業全稱是吊炸天的犯罪心理學呢?這可是警校才會開設的專業課程。
「陳年往事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看到我的白眼了嗎?送給你。」方因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兩人又打打鬧鬧了一陣,黎傾言突然嘆了口氣。
「世態炎涼,你知道嗎?我已經能猜到晚心的死誰都不必負責了,包括那個侵犯她的老師,事情過去太久了,早就沒辦法取證了。」
方因學跟著沉默了下來。
「嗯,我也能想到。」
「那群在教學樓下慫恿晚心跳下去的學生,他們都是間接兇手。」黎傾言喝了一大口酒,有些啤酒從他嘴角流入脖子里,他隨手一抹,然後擦在了褲子上。
「說到這個,我們組長的弟弟就是因為和那群學生打架才會被帶到警局的。」方因學說,「遇到這種事,最怕的就是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刁民。」
黎傾言在聽到方因學前半句話的時候眨了眨眼,與學生打架的男孩子,也只有邵文午他們了吧?
「你們組長叫什麼?」
「邵文辛,怎麼了?」方因學不明所以地看著黎傾言。
誰知黎傾言兩手一拍,居然將後腦勺靠在沙發坐上笑了起來。
「真是他媽的緣分啊。」
方因學不知道黎傾言為什麼要笑,不過他也不在意,拆開一包土豆吃了起來。
「邵文午啊,他們整個寢室的都被逮進去了。不過出不了大事,看他們打人真的很痛快。」黎傾言從方因學手裡搶了顆土豆丟進嘴裡,「就是有兩個學生情緒不穩定,一個像是死了老婆,其實晚心和他一點關係都沒。一個好像受到了驚嚇,這個倒沒什麼問題。」
方因學一聽,來了興趣。
「怎麼說?」
黎傾言斜看了他一眼,「就怕那個學生幹蠢事啊,體育生嘛,大部分都很衝動的,那手上和腿上的肌肉真的是……如果真要打人,一拳都能把對方給打飛出去。」
是這個理。
方因學一聽也皺起了眉頭。
「既然如此,我會告訴我們組長讓他弟弟看好自己同學的。」
黎傾言點了點頭。
兩人碰了下啤酒罐子,一口氣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