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季聞瀾把沈澈送回了家。

古鴻紂只是繞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餐廳，虞畫小跑在後面，有些跟不上古鴻紂的腳步，略顯狼狽。

被別人那麼一打擾，季聞瀾本來準備好的說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了。

車子里，氣氛沉默著，沈澈看著窗外往後移的景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抱歉。」季聞瀾突然開口，「我之前的話可能讓你誤會了。」

「季學長的意思我明白。」沈澈淡淡地回答，「我只是……很疑惑。」

季聞瀾打方向盤的手頓了頓。

「我記得我們在之前只有一面之緣。」沈澈看著季聞瀾，聽不出他話里的情緒。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沈澈家樓下，季聞瀾輕聲說了一句到了，沈澈遮住眼底的情緒，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沈澈。」季聞瀾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知道這種事情有些荒謬，但是……」

「我似乎活了兩世。」

沈澈的眼皮跳了下，轉過身看著季聞瀾，似乎在等他的下文，沒有驚訝或是不可理喻，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這讓季聞瀾不安的心平穩了不少。

「上一世我安穩地活到了老死，斷氣的那一刻，我眼前似乎閃過一串走馬燈似的畫面，可是上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然後呢。」沈澈似乎很有興趣，他大概明白了……季聞瀾的意思。

「我看到了……你的一生。」季聞瀾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那是真的。」

那個時候，他看到了沈澈的一生，從他出生在那個貧窮的家庭開始，從沈澈那個不幸運地家庭開始，到那個所謂的戀人對他的欺騙，到沈澈的不甘，他的墮落，幾十年的人生，就在季聞瀾的眼前閃過。

那個時候……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然後他發現，他重生到了三十一歲的時候。

他看到了那個，出現在他腦海里的青年。

季聞瀾不相信鬼怪傳聞，可是這種種事情加在一起，讓他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沈澈的眼底暗了暗，卻依然展開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那我的那一世，是怎麼樣的？」

「……」

「我大概知道了。」

沈澈點了點頭，「所以季師兄是覺得，我很可憐，所以你憐憫我，才這樣幫我的嗎？」

這句話確實算不上禮貌，甚至帶上來一點諷刺，季聞瀾的心卻莫名地一疼。

「……抱歉。」

「再見。」

沈澈頭也不會地走上樓，略冷漠的表情在關上門的時候才稍微舒緩了下來。

還好，季聞瀾並不知道他已經不是原來的「沈澈」了。

季聞瀾看著樓上打開的燈光，站下車旁， 一陣失神。

在看見沈澈的第一眼，他只是想要幫助對方好好地過完這一生，可是……他似乎做錯了。

剛剛路燈下，青年冷漠的神情，和記憶里的脆弱簡直宛若兩人，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慌了。

他……竟然擔心沈澈會不會厭惡他。

「季聞瀾好感+3，目前好感:63\(≧▽≦)/」

63嗎……沈澈平靜地給自己做了一杯咖啡，醇厚的香氣飄蕩在廚房裡。

「宿主晚上喝咖啡會睡不著的！」009出聲提示。

「咖啡可以讓我更好地思考。」沈澈淡淡地反駁。

009怯怯地縮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面無表情的宿主好嚇人嗚嗚！

沈澈沉默地喝著咖啡，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起身回到房間，他這樣一副什麼也看不出的模樣讓009更加地不安了，卻又不敢問些什麼，應該說，他從來沒有看懂過沈澈。

從一開始看沈澈的資料，到真正接觸到這個宿主，009從來都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好像他之前學習的人類情緒學套在沈澈身上，全都失效了一般。

一夜無夢。

三天後，《姝途》也正式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