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莫里斯直起身，看著陸漫輕笑一聲，然後一把將陸漫摟在懷中，用自己的下巴頂著陸漫的發璇，「你看著我說這樣的話，我根本就把持不住啊。」

「不過……」陸漫趴在莫里斯的懷中拱了拱，莫里斯順手拍了一下陸漫的屁股，有些無奈地說：「我也捨不得你辛苦啊。」

「今天就先放過你，好好睡一覺吧。」

陸漫將自己埋在他懷中，乖乖地嗯了一聲。

這一晚莫里斯果然沒有動他，陸漫趴在莫里斯的懷中舒舒服服地睡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被莫里斯拍著被子醒來的陸漫頭上軟毛卷翹，萌萌軟軟的樣子讓莫里斯心臟發顫。

洗漱之後，坐到餐桌上的陸小漫卻生氣了。

「莫里斯，我早餐要喝牛奶。」陸漫將自己面前的那杯豆漿推遠了點，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樣子。

莫里斯拉開椅子在陸漫身邊坐下，耐著性子說：「早上喝牛奶對胃不好，你要想喝就晚上睡覺前喝。」

陸漫卻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要，西方的早餐都有喝牛奶。以前和莫里斯吃早餐的時候也是喝牛奶，現在非要我改，我不習慣的。」

「不行。」莫里斯摟了他一眼，說：「空腹喝牛奶不好，再說了，你是東方人，東方的早餐喝豆漿。」

「誰說的！東方的早餐也有牛奶的好不不好。而且，莫里斯有一半的西方血統，那麼等價於我也有一半西方血統，喝牛奶才是應該的！」陸漫在這點上和莫里斯據理力爭。

莫里斯就慢條斯理的喝完了自己面前的豆漿，聽著陸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喝完以後，莫里斯還是耐著性子說：「不要無理取鬧，以前讓你和我早起空腹喝牛奶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胃不好，現在為了讓你自己好受一些，改成晚上喝牛奶。」

陸漫依舊拒絕，「明明是莫里斯無理取鬧，就這樣決定讓我改掉自己的習慣，還說是為了我自己。」

莫里斯放下空掉的杯子，有些頭疼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漫，接著，他挑了挑眉。

「是什麼讓你這麼有力氣跟我犟，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放過你嗎？」

陸漫臉上那神氣的小模樣頓時一僵，此刻終於回想起了被莫里斯大魔王壓迫的恐懼。

莫里斯好笑地看著陸漫，猛地站起身扛起陸漫就往卧室走，隨手在陸漫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既然你早上想喝牛奶，那就回去喝牛奶吧。」

莫里斯覺得，陸漫那胡攪蠻纏的小模樣就是恃寵而驕。其實陸漫是知道莫里斯為了自己好，就是因為睡得太好了讓他有心情也有力氣和莫里斯抬杠而已。

莫里斯覺得，和陸漫講道理的自己也是傻，沒什麼事不是一頓操不能解決的，操舒服了，就什麼都喝了。

陸漫……陸漫欲哭無淚。

早起的男人一般火氣都大，昨晚沒有吃到肉的男人火氣更大，所以說，他到底為什麼要和莫里斯犟呢？

是他太飄了，還是覺得莫里斯幹不動了？

接下來兩個小時，陸漫被莫里斯弄到只能趴在床上直哼哼，不管是不是出於主觀意願，也不管是上下哪兩張嘴，反正陸漫是結結實實的喝了不少牛奶。

其實，陸漫就算吵著喝豆漿也是一樣的結局，火大的男人有的是辦法辦了陸漫。

從那以後，關於早餐到底喝什麼，陸漫就再也沒有喝莫里斯探討過。

日子就這樣福祉的過著，陸漫泡在福祉中，像是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忘卻了早已註定的死亡，祈求時間就這樣停滯。

然而這份看上去完美無缺的福祉下，也有涌動的陰影，籠罩著陸漫的心。

夜深人靜的時候，陸漫也會用目光描摹莫里斯的眉眼，系統告訴他的劇情在他心中流淌而過。他會想，這樣愛他的莫里斯，真的會背叛他嗎，他們之間真的會有什麼七年之癢嗎，他們，真的，會走到最後那一步嗎？

陸漫是那麼的愛莫里斯，如果莫里斯真的如同劇情中所說的背叛他，背叛他們之間的愛情和福祉，陸漫都不清楚自己會不會真的動手殺死莫里斯。

愛莫里斯，殺了莫里斯，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心願，究竟是出於原主還是出於陸漫本身，陸漫都不想再去想了。

如果莫里斯沒有背叛他呢？他還要殺掉莫里斯嗎？

如果莫里斯沒有背叛他，為了劇情，為了存在感，為了活下去，他真的要親手殺死莫里斯嗎？他下得去手嗎？

這樣的問題像骯髒的陰影一樣潛伏在他的心中，而陸漫縮在莫里斯的懷裡，縮在他從未有過的福祉和愛情中，拒絕去思考答案。

……

7月19日。

陸漫正趴在沙發上，睡眼昏沉地看著電視，這時，電視忽然插播了一條新聞。

「本月10號上午，我市發生了重大故意殺人案，犯罪嫌疑人周某於和平區街角咖啡店投毒，導致咖啡店內包括其本人在內共17人死亡。」

「據重案組調查，周某殺人動機為報復何某等人在內的高利貸團伙。由於不能確定何某等人所點咖啡類型，周某於店內所有咖啡中投入琥珀膽鹼，由此導致大規模集體中毒事件。周某本人在作案完畢後，服毒自盡。」

「儘管周某所為可稱喪心病狂，但將其逼至此地的高利貸團伙也引人深思……」

……

陸漫正在等莫里斯沐浴完後上床睡覺，他已經困到視線模糊了。電視斑駁陸離的彩光映在他的臉上，在他的視網膜中投下模糊扭曲的怪影。

陸漫卻輕輕的笑了，莫里斯剛好走進客廳，陸漫伸手對他要抱抱，莫里斯自然的走上前抱起他，向著卧室走去。

……

完成了第八次間接殺人，陸漫卻並沒有得到存在感增加的提示。

關於這點，系統也做出了解釋。

[宿主已經完成了第八次間接殺人，但主角攻受並未懷疑但宿主身上。劇本是圍繞主角攻受展開的，只有當主角攻受懷疑但宿主身上時，存在感才會增加。]

懷疑他嗎？

陸漫想，離那一天不遠了，他第八次設計算不上高明，警方一定會徹底調查曾經和周茉有過接觸的人。

明面上，他和周茉的接觸只有在咖啡店中撞倒咖啡那一次，可是紙包不住火的，對於任景平和馬宇清來說，這點蛛絲馬跡已經足夠了。

查到他，再聯想到過去十年中其他七次間接殺人案，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果不其然，7月10日周茉投毒殺人，8月25日，陸漫就接到了任景平的電話，任景平約陸漫在另一家咖啡店相見。

那天早上，莫里斯如同往常一樣送他到咖啡店，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陸漫站在原地，看著莫里斯開車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慌得厲害。似乎從今天起，那些福祉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劇情越是進展，陸漫的心就越是痛苦不安。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沒有回頭和選擇的餘地，走下去和死，他只能在這二者之間選擇。

陸漫回頭，推門，走進了咖啡店。

任景平正坐在角落等待他，他對面，就是馬宇清。

「學長，抱歉讓你久等了，路上堵車了。」

任景平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示意陸漫坐，接著對陸漫說：「這位是馬宇清，我得……朋友，他堅持要跟過來，我也沒辦法。沒提前跟你說，真抱歉。」

陸漫則對任景平眨了眨眼，說：「這是那位麻煩先生嗎？」

聞言，馬宇清似笑非笑地看向任景平，一臉看你怎麼解釋的樣子。

任景平瞪了陸漫一眼，說：「就你話多。」

陸漫笑嘻嘻地沒搭話。

之後的一個小時，都在扯皮間度過，陸漫表面和他們嘻嘻哈哈，但內心無與倫比的清醒。

不管任景平是怎麼想的，馬宇清這個重案組的刑警會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陸漫心中很清楚。

既然要演，陸漫也不在意和他們演下去。

直到，馬宇清看著陸漫，意味深長地問道：「陸漫，我能問問……你母親去世的原因嗎？」

來了。

陸漫一頓，他低著頭，語氣僵硬地說：「馬先生，第一次見面就問這種事，不太合適吧。」

馬宇清目光如炬，他說：「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問問的嗎？」陸漫抬頭直視馬宇清，說：「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問馬先生您家人可安好？」

任景平在桌下踹了馬宇清一腳，對陸漫說：「沒事，他就是這張破嘴。」

馬宇清聳了聳肩，話鋒一轉，「不過……你知道……街對面那家咖啡店，一個多月前曾經發生過殺人案嗎？」

陸漫給學長面子，還是答了話：「當然知道，我和學長經常去那家店，電視上和網上都吵開了，不知道才怪吧。」

馬宇清點了點頭，語氣忽然加重：「那你知道嗎，投毒殺人的是一個服務生，她曾經和你接觸……」

「馬先生！」

陸漫打斷了馬宇清的話，「先不說我和那個兇手有沒有接觸，馬先生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呢？要是學長這麼問我我能理解，他是偵探，您呢？您不會也是偵探吧？」

雖然陸漫很清楚馬宇清是重案組的刑警，但實際上，在這個世界，兩人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我不是偵探。」馬宇清將上身前傾，身上氣勢漸漸顯露，「我是刑警。」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重案組組長，刑警馬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