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班，程絕依然是和張笙同桌，今天陽光好，曬進教室里，暖融融的。

數學課上，程絕還是忍不住側過頭看張笙。

張笙卻也沒看黑板，而是低著頭，這節課老師講的題他都會了，他在自己練習新的題型。

程絕現在側頭看，正好能看到張笙秀氣的鼻尖，還有張笙鼻尖上的小黑痣。

張笙沉著做完了一道導數題，折起了卷子。他能感受到程絕的視線，也能回憶起昨晚。

他臉上好像又有些燙，對於昨晚，他現在還有些不解。

張笙也轉過頭，與程絕對視，郭黎講課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安安靜靜，張笙也不好講話，於是他從草稿紙上撕了方方正正的一長條，斟酌片刻，寫下兩句，遞給程絕。

程絕好奇接過，展開——

「你不是在看窗外，是在看我，是嗎？」

程絕也在紙上寫了，遞給張笙。

張笙展開，程絕的字龍飛鳳舞的，竟莫名好看。

程絕的紙條「是。你好看，我想多看看。」

張笙咬咬下嘴唇，又寫了一行字，遞給程絕。

張笙的紙條「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程絕眉頭一跳，朋友？他當即寫了「你覺得呢？你想和我做朋友嗎？」

張笙認真思索了許久，還是想不到兩個男生除了做朋友還能做什麼，便是昨晚那樣，那也是應該男生之間獨有的互相疏解慾望？

但是程絕還親他了。

他們接吻了……接吻……張笙差點就想伸手按按自己的唇，但他忍住了。

——「你覺得呢？你想和我做朋友嗎？」張笙想自己應該是想的，因為他著實需要一個朋友。

於是張笙又在紙條上寫下了「我覺得你很好，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程絕接過紙條，認真看過了，突然憋了一口氣，他自嘲笑笑，又最後寫了「好吧。」

張笙看到程絕寫的，有一瞬安心，卻又有些悵然若失。他沒再給程絕傳紙條，而是又低頭專心練題了。

終於等到下課鈴響，程絕突然覺得坐在這裡不太舒服，他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不過五分鐘，待他回來，竟看到一個女生站在他的座位旁，和張笙正說著什麼，張笙還滿臉認真。

程絕心裡本就起了一股火，他再定睛細看，那個女生正是之前的李穗。

程絕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李穗看到他回來也是吃了一驚，李穗的聲音怯怯的：「程絕，抱歉，我先佔用一下你的地方，我有一道題不會，所以來問問張笙。」

程絕深呼吸，沒說什麼，又轉身出去了。

他這次是直到上課鈴響了才又回班，李穗終於問完了題。只是，就問完題回個座位，李穗竟然還笑著和張笙揮手，更刺眼的是，張笙竟然也是笑容滿面。

程絕氣沖沖地坐回去，張笙竟然還在看著李穗的方向。

張笙臉上的表情特別溫柔，溫柔到讓程絕生氣。

不知為何，鈴聲都響了老師還不來，班裡也不太安靜，程絕便直接開口問張笙了：「笑得這麼開心，你很喜歡她？」

張笙竟真的點了點頭，緩緩道：「她很努力，很認真，理解能力也強。給她講題，我自己也能找到新思路。」

頓了一頓，張笙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今天本來就心情很好。」

程絕不忿，無理取鬧道：「那我也有題不會做，我也需要你教我。」

他剛說完，班代也正好通知了，這節課政治老師臨時有事，先不來了，晚自習再補上。

於是這堂課變成了自習。

張笙認真想了想，回憶起上節數學課，他也有側頭看，卻是看到程絕在低頭玩手機。張笙有些不滿地問程絕：「你不會的話，上課為什麼不聽？」

程絕理直氣壯：「我聽了也聽不懂。」

張笙皺皺眉，從課桌里掏出一張最基礎最簡單的數學模擬卷子，遞給程絕，「你先自己做這張卷子。」

程絕拿過卷子，真的開始裝模作樣地寫，二十分鐘後，他收了筆。

張笙拿過那捲子，又忍不住抿抿嘴。

果不其然，一整張數學卷子，程絕只會做前三道選擇題，第一道填空題，第一道大題。並且那填空題第一題還和選擇題第三題是同一題型。

張笙都忍不住有一些動氣，「你差了這麼多，昨天晚自習竟然還玩手機？」

程絕目光灼灼：「我真的不會，你教我嘛。」

張笙抿嘴，倒也真的把那張卷子放在中間，同時也安頓程絕——「我給你講，你一定要認真聽。」

程絕點點頭，是張笙在講，他倒是真的認真聽了。

……待到下了課，張笙講完了全部選擇題，講過的那些程絕竟真的都會了。

張笙不由得誇了一句：「原來你也不笨。」

程絕立刻得意洋洋，「那當然，我之前只是不喜歡學習。」

不料，張笙的臉色瞬間又變了，變得冷漠，還帶著一絲怒意，「你很自豪？懶比笨更可恥！笨還肯努力的人至少值得鼓勵值得敬佩，懶惰的人才最可恨。」

生平第一次，程絕被同齡人這樣說教，他竟有些懵。

張笙已直接收回了自己的卷子，折起來放回了課桌里。

程絕回過神，直接拉過了張笙的左手，張笙詫異轉身，程絕竟拉起張笙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

張笙的臉又瞬間紅了。

程絕深深注視著張笙，語氣真摯：「以前是我沒遇到你，現在我遇到你了。你教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