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來也巧，程瀟把人帶到市醫院，剛從急診室出來的護士嬌嗔的看著程瀟說道：「你們怎麼回事啊，我沒記錯的話這位病人今天才剛出院，怎麼不到兩個鍾又進來了？情況居然比昨天比嚴重。」

這位居然就是昨晚幫忙照顧昏迷的齊書煥護士，今早還是她來收拾的病房，結果這還沒過多久呢居然又來了，她並不清楚眼前的都是誰，只是病人本身情況不樂觀就不應該還受這種外傷，嚴重了簡直要了人的命都可能。

程瀟卻是皺了皺眉，「你說什麼？今天早上才出院？」

「你不知道？你們是他誰？」護士有些警惕的看著程瀟，雖然她得承認這個人是真的很好看，但是待在醫院這種地方什麼人見不到，長得好看的也有，就是不如眼前這個好看。但是她還是得保留病人的一些隱私，既然病人沒有說的那她也得留一份心思。

「你管我是誰呢，他到底怎麼了？」

「這裡是醫院，麻煩你安靜點！」小護士插著腰有些沒底氣的說著，仰著的頭也微微低了下。「等他醒來之後你不會問他啊。看你也不像人家家屬，我才不告訴你。」

程瀟簡直想打人，說好的護士都是白衣天使呢，眼前這個插著腰漲紅著臉懟他的是什麼鬼？

「那個......」程瀟背後的小女生弱弱的伸出手，打斷了這兩人的對話。正是那個唯一唯一跑過去看齊書煥的女孩子，齊洋。「我是他的師妹，我跟他朋友來的，能麻煩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嗎？我，很擔心他。」說著說著那個哭腔又來了，弱弱的樣子像個小白兔，小護士看著這個女生瞬間友好了不好，嬉皮笑臉的拉著小女生在一邊小聲的說著齊書煥的病情。程瀟豎起耳朵也沒有聽清她到底在說什麼。

誰知齊洋聽完後眼淚又出來了，結結巴巴的，話也說不清，還想再問點什麼的時候病房出來了幾個中年醫生，比較老的那個瞪了一眼小護士然後又瞪了一眼程瀟。「怎麼弄的啊？」

「被籃球砸了一下。」就是力道重了點。

「被很重的砸到了。」齊洋默默地補了一句。

程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齊洋直接無視了。

「我不跟你們扯那麼多，病人現在還在昏迷中，也沒看見有家屬，你們誰來簽一下這份同意書，我們要進行手術，不要浪費時間。」

程瀟看著遞過來的風險同意書，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術語，什麼凝血障礙什麼血液病，但是嚴重到被送進重症病房需要做手術就絕對不是什麼小問題，他很後悔當時沒有好好的去問過齊書煥，袁凱跟他說可能有什麼誤會的時候他還想揍那個人，現在想想他是真的太過分了。不由得懊惱，如果齊書煥真的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手術時間很長，每分每秒程瀟都覺得難熬。走廊不給吸煙，程瀟便忍著，在一旁走來走去。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齊書煥關注起來的？是那個人在訓練的時候格外認真？還是那個人很有感染力的笑？程瀟是真的沒想過要去傷害齊書煥，再怎麼樣也是，討厭又時刻關注著這個人的動靜，連他都覺得莫名其妙。

今天他本來想阻止那個人的挑釁的，但是心裡一直在作祟，最後還是沒勸。

如果當時各走各的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種事？可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齊書煥準備瞞他們到什麼時候？

程瀟很生氣，不是對齊書煥生氣，但是對於他的隱瞞又非常介意。他很希望他之前關注的隊長可以對他特殊一點，告訴他實情，那樣他就......

他就怎麼樣呢？

程瀟發現了一點，他好像不止一點點的在意那個還在手術室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走來走去，好煩啊。」齊洋一改開始的小白兔模樣，慢悠悠的說道：「不過也是，你確實應該著急，剛剛那個人挑釁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阻止他？籃球從你身邊飛過去的時候你可別告訴我你沒看到那球。」

程瀟第一次被人說煩，第一次被人懟，心情別提多複雜，可他現在一點脾氣都沒有，他根本也沒有想過會有人拿球砸齊書煥，現在的他只想著等齊書煥出來之後一定好好的道歉一定聽從指揮訓練，甚至……

齊書煥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小時候父母都還在的時候帶他去海邊玩，他在海邊玩耍，突然的起浪把他越沖越遠，衝散了那兩個來救他的親人，任他怎麼喊怎麼叫都沒用。後來他醒來後才被告知，自己最親最愛的兩個人已經不在了。

夢見了小時候爺爺一邊給他搖有些破爛的扇子，一邊告訴他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夢見程瀟，可能所有人對程瀟的印象都是差不多的，但是他還記得程瀟無意中對他笑的時候的樣子，那個樣子特別好看，他記了很久，轉眼又夢見程瀟厭惡的對他說，你就是個廢物。

心臟有些疼，他想去揉一揉，但是手怎麼樣都提不起來，最後好像被誰給握住了，一開始有些冷，後面就溫暖起來，齊書煥有些貪戀的任人握著，好像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齊洋簡直驚呆的看著坐在床沿的程瀟。

手術完後她倆都不敢太大聲怕影響到齊書煥休息，程瀟就坐在床頭占著這個絕佳的位置，她也不想跟這個人面對面坐著就自己在一旁玩手機，結果齊書煥過了沒多久就看起來很難受的動了幾下，講了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

是真的聽不懂，像是在叫人，又像是別的。程瀟立刻就握著那個還在扎吊針的手，很溫柔的握著，一隻手在齊書煥的額頭上揉了揉，揉到最後額前的頭髮都亂了。

程瀟就安靜的在那裡舒緩著齊書煥擰起的眉心，直到齊書煥安穩的睡過去。

齊洋表示如果這個人不是程瀟的話她的腐女之魂一定不會讓她這麼淡定了。

並且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超級無敵大瓦的電燈泡，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幹瞪著眼。看著齊書煥確實沒啥事兒了就準備溜了，畢竟她在這裡真的很像是在打擾別人一樣。

「那我先走了，今天就拜託你照顧好齊師兄了。」說完溜之大吉。

程瀟也沒理她，看著床上這個安靜睡著的人發獃。

齊書煥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很倒霉，接二連三的問題，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天內住了兩次院是什麼概念。然後更令他驚訝的估計就是那個在替他忙裡忙外，原本很喜歡跟自己過不去的男人了。他一醒來程瀟就對他噓寒問暖倒水，現在還在外面跟醫生討論這個要不要繼續住院防止出現什麼特殊情況的問題。

「這小子難道是良心發現了？」齊書煥鬱悶的嘟囔著。

外面的程瀟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看著他道：「我等會去交住院費，你在這裡多待幾天，休整幾天。」

「？」齊書煥黑人問號：「你很希望我在醫院待幾天？」

「咳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大概是聽出了齊書煥話中的意思，程瀟拿著外套蓋在齊書煥肩上，「我的意思是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這裡養幾天，養好一點再出院。」

「住院不住院是你說了算的？」

「我有錢。」簡言意駭，有錢能使鬼推磨。

齊書煥半躺在床上靠著程瀟給他墊的很高的靠枕，想著還挺舒服的。「那籃球隊的呢，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這個學期的最後的一場比賽了，你們之前落下那麼多，隊伍本來就鬆懈了，我還敢休息嗎，年老師回來了我可不好說。」都是托你福，當然齊書煥可不敢這麼說。

「.....交給我吧。」程瀟頓了頓，拿起桌上一個紅色袋子裝著的橘子，「你吃橘子嗎？」

「你剝？」

「嗯。」

「……那必須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