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服務生的話就可以在會所里隨意走動，跟哪位客人多說幾句或是來往密切也不會惹人懷疑。許牧舟知道那天看向這邊的男人最近常常來會所，所以只有當服務生，他才有機會接近那個男人。

不過為了不引人注意，許牧舟並沒有刻意去接近那個男人，對他像對其他客人一樣，客氣禮貌而疏離。不過那男人卻常常會拉住許牧舟閑聊兩句，從閑聊中許牧舟得知，這男人叫楊岩，30歲，做房地產生意。

常常被拉著閑聊的許牧舟猜不透他為什麼會有此舉動，他也懷疑過，難道他真的是黃家的當家？也做過最壞的打算，或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當他小心翼翼地應付時，並沒有被問及會暴露他身份的問題，更多的則是聊一聊最近的天氣，F市的生活，亦或是問問他的興趣愛好等等，全都是些沒什麼價值的閑談。

但這並不能讓許牧舟放心，因為這個人也許隱藏的很深，他必須小心應付才行。

不過楊岩的熱情倒是給自己的接近提供了便利，不會讓自己的接近顯得那麼刻意和急切。現在，他可以不著急地接近楊岩，甚至還可以表現地被動一些。

如果楊岩跟黃家沒有關係，跟蚊子有關係的人就只有黃啟璠了，那楊岩肯定會是黃啟璠拋出來的一個魚餌，引他上鉤的一個魚餌，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被懷疑。如果真是這樣，那周圍一定會有黃家的眼線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雖然危險，但他卻不得不靠近這魚餌，因為他已經沒了別的路可走了。

這邊許牧舟和楊岩談笑風生，那邊吧台給客人調酒的黃啟璠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楊岩其實是他拋出去的煙霧彈和魚餌，那天他知道以程穩的個性，必定會擔心地看向自己這邊，於是他讓楊岩轉頭看向了他們那邊，由頭就是「你看那邊的少年，很陽光，我覺得一定是你的菜」，因為從多次的閑聊中，黃啟璠知道楊岩的性取向和喜歡的類型。

如果許牧舟是警察卧底，程穩的那一眼他必定不會錯過，當然也不會錯過楊岩的轉頭和目光。而楊岩的這一眼，就很好的掩護了自己，讓自己不會被他懷疑。而如果他真的是卧底，就會咬了這隻魚餌，主動接近楊岩。

雖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被解僱了許牧舟確實沒有離開，且沒有做保安而是出人意料的做了服務生，對此黃啟璠當然旁敲側擊的問過的。

那是許牧舟當服務生的第一天，兩人一塊回家，黃啟璠還沉浸在許牧舟服務生裝扮里沒有走出來，但腦子裡卻有一個聲音提醒著自己還有要做的事情，於是他開啟了話題。

「你不是說你是混黑道的嘛？怎麼今天還扮起服務生了？cosplay啊？」

許牧舟一臉的無奈，勾搭著黃啟璠的肩膀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他的神情：「嗨，別提了，我們老大不要我們了，要把我們攆走呢，你說我一個小混混出去能做什麼啊？所以我就求著經理讓我做了個服務生。」他想從黃啟璠臉上看出點東西來，可惜，除了幸災樂禍的笑，什麼都看不出來。

「哈哈哈，你前陣子不還跟我吹牛，說罩著我嘛，這下自己也成泥菩薩了哈哈哈。」

許牧舟在他背上給了他一巴掌：「是不是哥們兒？哥們兒落難你不安慰安慰就算了，還他媽的幸災樂禍，是不是個男人啊？我說你還別笑話我，其他人還沒我強呢。」

「怎麼說？你一個服務生還挺牛氣的啊。」

「其他人都去當保安了呢，你說當保安有個屁用啊？出個事就被推到前邊去了，要是有人來砸場子，都是保安衝上去的，多危險啊！勞資又不傻，才不當保安呢，而且你別小看服務生啊，雖然是累點，但掙的多啊，要是服務的好態度好點，客人們給的小費都比我工資高呢。怎麼樣？勞資是不是很聰明啊嘿嘿。」

黃啟璠羨慕地說道：「真聰明，早知道我也應聘服務生了。不過你穿服務生的衣服真帥啊，那高挑勻稱的身材，不知道看呆了多少男男女女呢。」黃啟璠不知道許牧舟選擇當服務生的理由是不是真的，如果他是卧底的話，那一定是有目的的，說不定那目的就是接近楊岩。

許牧舟笑的很得瑟：「科科科，那必須的啊，也不看看勞資多麼的英俊瀟灑，我今兒算是知道了，有時候啊，還是長得好看有用啊。」最後一句話倒是許牧舟發自內心的感慨，以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外貌，上警校那會兒，還因為自己俊俏白嫩的長相自卑過，因為不男人，倒像個小白臉，沒少被同學們笑話。為此他還專門曬黑過，可惜天生白嫩，過個兩三個月就又會白回來，於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有男人味，他只好在自己頭髮和鬍子上下功夫了，把飄逸的短髮理成了圓寸，下巴上蓄起了鬍子，一下子就攻氣十足了，同學們都再也沒笑話過他了。不過畢了業當了刑警，常常忙的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就更別提理髮了，於是頭髮就慢慢長長了，而那下巴上的鬍子卻是被莫章麒要求給颳了，還被訓「年紀輕輕的留什麼鬍子？等你老了不想留都也扮不了年輕了」，許牧舟看看莫章麒那身形和臉面，覺得這話一定是莫章麒血淚的經驗之談且他對老態現狀的不滿和無奈。

黃啟璠和許牧舟對彼此都有懷疑，於是一個試探，一個放煙霧彈，都沒得到各自想要的信息。

所以在看到許牧舟對楊岩淡淡的反應時，黃啟璠也迷糊了，要麼許牧舟這條魚是條剛吃飽肚子無視魚餌再普通不過的魚，要麼就是條非常聰明又狡猾的魚，他貪婪地吃了魚餌，卻巧妙地避開了魚鉤。

可是楊岩看許牧舟的眼神讓黃啟璠心裡很難受，就像自己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種的小桃樹好不容易開了花結了桃子，自己不忍心吃，心心念念等著長大了再吃，卻被人搶先摘下，雖然還沒有被吃掉，只是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裡，但對黃啟璠來說那也是搶了自己的東西，不能忍的。

他陰鷙地看著不遠處談笑風生的兩人，因上下牙齒用力咬著導致下顎咬肌硬邦邦地鼓著，調酒用的搖壺被他晃的嘩啦啦地響，手臂晃動的氣勢和狠勁兒，讓一旁的客人有些害怕，恍惚間覺得他手裡像是拿著一把劍在胡亂地劈著，有膽小的客人不著痕跡地離開了吧台，生怕自己會被那無形的劍給劈傷。不過也有客人很喜歡這樣不一樣的黃啟璠，覺得欣賞了一場難得的作秀，很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