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兩人下班後，剛進家門，許牧舟就興高采烈地跟黃啟璠得瑟：「哎，你猜我今天光收小費收了多少？」

黃啟璠因為許牧舟跟楊岩的事正犯著彆扭，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不知道。」

許牧舟piaji將自己的兩隻手伸出來，右手豎起食指、左手豎起兩根手指在黃啟璠眼前晃：「1萬2！是不是很多？以前跟著兵子混的時候一個月工資才五千呢，早知道服務生賺這麼多，一早就當服務生了。客人們太大方了，尤其是那個楊先生，出手那叫一個闊綽啊，這1萬2里有1萬就是楊先生給的呢。」

「你最近跟他走的很近嘛。」黃啟璠酸了吧唧地說道。

「客人要求嘛，劉經理說了，顧客就是上帝，一切以上帝為準。」許牧舟沒察覺到他的語氣，模仿著劉經理說道。

黃啟璠有點來氣了，但他還是克制著：「好歹咱倆是會所公認的情侶，你跟他走那麼近，就不擔心別人笑話我嗎？」

「反正咱倆又不是真的，他們笑話你不用放在心上。」許牧舟安慰他，卻不知正是這句話點燃了黃啟璠隱忍的怒火。

「就陪他聊聊天就給了你1萬？」

「對啊，是不是很好賺？眼饞了吧科科科科，眼饞也沒用，得遇到個像楊先生這麼大方的客人才行。」

「眼饞？呵，三陪賺的錢我還嫌臟呢！」黃啟璠憋了幾天的氣了，現在又聽許牧舟張嘴閉嘴都是楊岩，心裡的妒火加怒火像火山噴發一樣一股腦地噴了出來，於是脫口而出了難聽的話。

許牧舟聽了臉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沉著臉問黃啟璠：「你什麼意思？說我三陪？！」

「難道不是嗎？陪酒陪笑陪聊，就差陪睡了，光陪聊小費就1萬，陪睡得有幾十萬吧。」黃啟璠冷嘲熱諷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叟叟淬了毒的箭狠狠扎進許牧舟的胸腔里，令他臉色發白，呼吸急促，青筋暴起，雙目赤紅。

黃啟璠說出那句話就後悔了，覺得說的有點過了，但他忍了幾天了，在聽到許牧舟剛才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反正咱倆不是真的」後，心裡的彆扭難受實在是忍不了了，此刻找到宣洩口，於是就爆發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即便後悔，也已經造成了傷害。

許牧舟被他氣的喘著粗氣揪著自己的頭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他努力平復了一下心裡的怒氣和難過，沉著聲音說道：「虧我把你當哥們兒，你就是這麼想我的？難怪這幾天你說話總是陰陽怪氣，原來是嫌我臟，行，我走行了吧，免得髒了你的地兒。」

於是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換下鞋來，他就摔門而去了。

門關上的剎那，黃啟璠罵了聲操一腳踢翻了門口的鞋架，喘著粗氣大步走到沙發邊重重地坐下。

這幾天他心情不好，許牧舟就看不出來嗎？不安慰他就算了，還專門刺激他。他說的話確實是過了點，但他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他只是氣憤一時口無遮攔了而已。

他炫耀錢是什麼意思？是看不起自己窮嗎？我的錢多的會讓你害怕信不信？既然那麼愛錢，那就跟有錢人同居去吧！我這小家住不下這尊大佛！

跟楊岩倒是有說有笑的，跟我住一起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什麼時候跟我聊過那麼多話，行啊，聊去吧！老子還不稀罕呢！

黃啟璠越想越氣，最後連洗漱都沒做就跑去床上睡覺了。可是看著另一半空空如也的床，黃啟璠就睡不著了。他想，這麼晚了，許牧舟會去哪呢？他會不會流落街頭無處可去？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可是剛拿出手機，他就自嘲地笑了，許牧舟最近認識了那麼多富商大賈，跟楊岩又走的那麼近，應該不愁去處吧，說不定自己這簡陋的小屋還入不了他的眼呢！既然這樣，自己又何必擔心他呢？在他心裡只是一個假男友的自己，也沒什麼立場去擔心他吧？

奪門而出後，許牧舟一個人在閃爍的霓虹燈下飄蕩著，不知去往何處。

黃啟璠的話太傷人，相處那麼久，自己在他心裡就是這樣沒道德沒底線的人嗎？

是不是自己在他家蹭住了太長時間沒有交房租，所以最近他的態度才會那麼差？可是當初是他執意邀請自己來住的啊，而且自己要付房租也是他不要的，再說了自己每天做飯給他吃也算是補償了，他還這麼不滿，那還不如搬出來呢，反正現在也有錢了。

一個人在街上胡思亂想地晃蕩了很久，直到閃爍的霓虹燈越來越少，直到感受到眼皮漸重，他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看看路邊有家小賓館還在營業，許牧舟走了進去開了間房，躺在小小的床上許牧舟自嘲地想，幸好兜里有錢，不然真要體驗一次露宿街頭了。

可是習慣了睡覺時身邊有人，乍然自己一個人睡，許牧舟反而覺得不習慣、睡不著了。

最近黃啟璠這麼反常，是不是他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而自己卻一直忙著接近楊岩獲取信息，忽視了黃啟璠的情緒，這確實是自己的不對。可是這也不是他用來攻擊自己的借口啊，憑什麼自己要承受他的污言穢語？他要死要活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哼，不想他了，睡覺！

可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黃啟璠的身影像個蚊子一樣在許牧舟腦海里飛來飛去，擾地他心煩意亂。他企圖用一隻只山羊代替黃啟璠，可是數著數著，一隻只山羊的頭就變成了黃啟璠嬉笑的臉，認真的臉，胡鬧的臉。。。無奈又沒轍的許牧舟索性睜開了眼睛，不是失眠嗎？不是睡不著嗎？勞資不睡了行了吧？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在我眼前晃！

許牧舟這邊失眠了，黃啟璠也失眠了，只不過在腦海里一一閃過許牧舟嬉笑怒罵的臉和高挑的身影後，他賭氣一樣起身去客廳喝起了酒，都說酒可以消愁，既然這麼難過，那就借酒消愁吧，殊不知酒入愁腸愁更愁啊。七八瓶啤酒進了肚裡，黃啟璠終於如願以償地睡著了，只是他仍然沒能擺脫許牧舟，因為許牧舟跑到了他的夢裡打擾他，攪的他睡也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