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是在兩年前進入娛樂圈的，那個時候他剛剛大學畢業，22歲。

他的媽媽，準確的來說是他的後媽非常喜歡賭博，幾乎輸光了家裡所有的錢，還撒潑著向剛剛畢業的秦羽索要生活費，秦羽只能同時打著數份工，一邊養活自己還要一邊養活全家。

他的未來沒有任何希望，骨子裡的懦弱和順從讓他從來沒有選擇過反抗。

真正的轉機，是被工友帶去了影視城，他說那裡有很多拍戲的劇組會招群眾演員，往那裡一站或者扮個屍體就能拿到酬勞，還管便當。秦羽沒有任何猶豫，就成為了群演的一員。

但也許是因為這張過於出眾的臉又或者是什麼難以揣摩的命運，秦羽很快就被一個小有名氣的導演看中，一下子從群演變成到了電影的男二，質的跳躍。

導演給了他十萬元的片酬，不多，但絕對不少。

這是秦羽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接觸了這塊行業，而他的命運也因此改變。

譚靜好站在影視城的門口等他，秦羽一下車，她就飛快的說了起來。

「我幫你看了一下，那些不入流的我就幫你剔掉了，現在應該是有三四部還算可以的電視劇收群演，另外還有一個大製作，希望不大。」

「其實普通一點的也可以。」秦羽的聲音很低，埋在圍巾里。

「什麼？」譚靜好沒聽清。

秦羽搖頭，表示什麼也沒有。

「畢竟只是群演，我也沒法和導演說什麼……你加油吧。」

「好，謝謝譚姐。」秦羽看著譚靜好，很真誠。

譚靜好一直沒有笑容的臉上多了幾絲溫和。

「如果真的很缺錢，你直接來找我。」她低頭看了一眼表，「我還有事，先走了。」

「譚姐慢走。」

秦羽知道除了他以外譚靜好手下還有三個藝人，也都不溫不火，譚靜好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經常是忙的停不下腳。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目送譚靜好離開，然後對照著那些陌生的劇名，開始一個一個的找。

可是忙活了十來分鐘，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劇組，秦羽並沒有多少沮喪，還是一個劇組一個劇組的問下去，終於有一個導演在看過秦羽的身形後，點了點頭。

這個劇組不在譚靜好給他的名單上，但秦羽的心情還是揚了起來，然後跟過去換了戲服。

這是一部小成本的古代網劇，服裝也很草率，秦羽的鏡頭只有短短幾秒，還全程蒙著面，但因為有些危險，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不過秦羽不介意就是了，他現在是真的很缺錢。

他這樣想著，鄭鈞丞的臉在此刻一閃而過，秦羽系面罩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又神色不變地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他不想找鄭鈞丞借錢，關於他的家庭，他的處境，一切都是那麼的難以啟齒，特別是在他喜歡的人面前，秦羽一點都不想鄭鈞丞知道這一切。

即使這段關係的源頭就是金錢，但除了第一次，秦羽就再也沒有向鄭鈞丞開口要過什麼。

「第八場第一次，action。」

「總裁，劇組在前面，要我先進去和導演說一聲嗎？」助理問。

蔣少懷步伐平穩地走著，「不用，今天的戲是哪一場？」

助理連忙翻起了備忘錄，「女主，也就是方亞甜被同門師妹誣陷是姦細的那一場，裘皓也在。」

一個四小花旦之一，一個當紅的流量鮮肉。

蔣少懷點了點頭，看起來不是很關心。

助理跟在後面，心無旁騖，就連蔣少懷停了下來他還沒控制住地往前多走了兩步，然後趕忙退了回去。

「總裁？」

蔣少懷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像是被某一處吸引住了，助理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青年正站在片場的空地，他應該是剛剛結束了作秀但還沒來得及換下衣服，還是一身古人的裝扮，身影略顯清瘦，臉被面罩遮著，只能看清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導演在和別的演員說話，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剛來的群演，秦羽被面罩悶的有些難受，便摘了下來拿在手裡。剛剛那一場是他扮作刺客刺殺女主，被抓住後咬舌自盡，連臉都不需要露就領了便當，這種隨便的小角色他在那部電影前沒少演，自然算不上難。

而這一切動作，全都落在了不遠處蔣少懷的眼裡，他沉默地注視著秦羽的臉，眼中的情緒深不可測，那眼神也許更像是在凝視著一個新奇的獵物，種種複雜的情緒閃過，最後只留下了趣味。

卻沒有多少善意。

「長得到不錯。」助理隨意地插了一句。

蔣少懷不予評價，他收回了視線，同時也收起了那抹玩味。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