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血一直冒出來，零笙卻沒了再咬舌的力氣，待風刈楚將手指拿出來時，他原本就輕弱的氣息越發斷斷續續了。

誰在喊他…不想起來了…真的好累啊……

任由意識漂泊在空中，零笙覺得心裡越來越累，眼皮子也越來越重，昏昏睡睡地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這是在……地獄麼？

「……零笙」「……零笙」……

一聲比一聲更著急地聲音，零笙只聽得見有人在喊他，卻不肯起來。

那個聲音…在說什麼？

「別睡…我…靈國人……」

靈國人？為什麼他會提到靈國人？零笙迷茫了，可卻越發小心地聽著這個外來的聲音，直到他聽清楚那幾個字――靈國人沒死。

就像是突然浮出水面，零笙的意識朝那個聲音前進猛然間，他看清了那個聲音的臉――風刈楚！

他又能看見了，他看見了風刈楚著急的臉，卻來不及思考什麼，舌尖的痛苦提醒著他先前做了什麼事，剛想合上牙齒，就感覺到自己嘴裡有什麼異物。

不想去思考嘴裡有什麼，他看著風刈楚的臉，感到疑惑不解。

記憶中的風刈楚，意氣風發，狂妄至極，臉上怎麼可能露出害怕和慶幸的神情呢？

為什麼會對著自己露出呢？好奇怪啊……

「宿主大人，禁忌已經解開，現在你的眼睛可以視物了，而且也不會犯病了。」

「嗯。」

零笙暗地裡點頭，面上卻是一副迷茫的樣子，讓風刈楚的心又揪了起來。

「別睡，零笙，乖，太醫馬上就來了。靈國人沒死，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看靈國人好不好？別睡……」

風刈楚是真的怕了，第一次面臨死亡尚能接受，可是現在，已經是第二次面臨零笙快要死亡了。

太醫們急急忙忙地趕來，入眼的便是風刈楚頹廢地跪在床邊，嚇得他們以為風刈楚才是要救治的那個。

零笙聽到了靈國人的消息，乖巧的不行，別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而風刈楚僅是站在一旁看著，不知道想些什麼。

風刈楚一直等著，等太醫出去了，他才走過去替零笙壓壓被褥，零笙只是用那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風刈楚，他說不了話。

風刈楚笑了，他揉了揉零笙的頭，道：「孤答應了你，便一定會做到。靈國人確實沒死，等你病好了，孤就帶你去靈國，好麼？」

零笙搖了搖頭，他伸手抓過風刈楚擋在自己頭上的手，在風刈楚的掌心比劃了一會。

你說話算話？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零笙聽了風刈楚的話，思索了片刻，這才又寫到：治不好沒關係，別讓他們知道我死了，好嗎？

風刈楚只覺得鼻子都開始發酸，久久聽不到回答的零笙有些惱怒，正要伸手在風刈楚的掌心寫些什麼的時候，卻反被風刈楚一手捂住了。

「總會有法子的，孤既然說了，就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別想那麼多，先睡吧。」

零笙點頭，閉上眼睛，不一會呼吸就變得很平穩了。

風刈楚這才慢慢走出去，看著滿天的繁星，暗自捏緊了手。

他甚至都沒懷疑自己一下…就這樣信了……究竟是相信自己，還是在他眼裡，就算是謊言，也甘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