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笙只是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並沒有什麼反應。

許是因為知道自己要死了，對風刈楚也沒了那麼濃的恨意，之前那麼迫切地想要看見蘇蔓芊，現在卻不怎麼在意了。

只要確認蘇蔓芊平安無事，便沒了什麼妄想了。

風刈楚頭疼地讓侍衛把蘇蔓芊架出去，轉頭便看見了零笙睜著眼睛看著床梁，那雙無神的眼睛彷彿流露著嘲諷的意味，心下頓時一慌，他聽了多久？

小心地走過去，風刈楚便要抱起零笙，又道：「你許久沒進食了，先喝點粥，好嗎？」

此時零笙的身體只不過是十分虛弱，手腳無力罷了，只是臀部那些傷疤在隱隱作痛，這倒是可以忽視的。

他閉上眼，斷斷續續地說話，彷彿當風刈楚是唯一可以傾聽他的人。

「放了阿芊吧，她對你沒什麼威脅，在這後宮裡，左右不過是一個擺設。死了也好，早點去陪他們……」陪那些，因為他犧牲的臣民們……

風刈楚只覺得心空的厲害，就像懷中人立馬就要離他遠去一般，他緊緊抱住零笙，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零笙。

「總會有法子的，孤絕對不會讓你死的，總會有的。」

零笙閉上雙眼，不想再去聽風刈楚說的話，就算活了又如何？當一個廢人，當一個帝王的玩/寵麼？

不如死了好，至少能早點面臨地下的靈國人，也不用天天看著仇人礙眼。

死了，才好……

深夜，風刈楚揉揉自己疲憊的眉宇，白天為了陪零笙，這些摺子只能等到深夜來批。

批完奏摺後，風刈楚看著面前的燈火通明，只覺得疲憊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如今已是第五天了，蘇蔓芊知道讓風刈楚以命換命是不可能的事，自己鑽研那些醫書去了，就盼著自己能找出第二個辦法來，可惜兩日來的廢寢忘食，終究一無所獲。

風刈楚站起身，往裡面走去。

屏風遮住了床上人的影子，兩日來零笙身上是越來越疼，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了了，風刈楚看著零笙這樣心裡也疼，可讓他換命，他還是無法做到。

進度值已經到九點了，還剩最後一點，可就這麼一點，跨過去需要很大的努力。

零笙早就計劃好了的，沒嘗過痛苦的人是不知道痛苦是什麼滋味的，等自己一死，風刈楚就會後悔，死後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滿都算是任務完成，現在嘛，他只需要努力虐渣就行了。

側過屏風，風刈楚瞳孔猛然一縮，直看見零笙嘴巴一動，瞬間就有血流了出來，他竟想自盡！

風刈楚跑過去輕輕捏著零笙的嘴巴，將手指伸到零笙牙齒中間，不準零笙再咬自己，隨後立馬喊到：「宣太醫！」

好在外面總有人守著，聽見了這話立馬就跑去了太醫院，風刈楚擦拭著零笙嘴角的血，心慌得厲害。

就差那麼一點，他就會悄無聲息地死了，差一點……看著零笙雙眼閉著似乎快要睡過去了，風刈楚立馬捧著零笙的頭，慌張道：「零笙，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