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歸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周圍都是一片雪白，且沒有一點裝飾的空間，不論過多久這裡依舊然讓他感覺十分壓抑。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蒙著面一副見不得人樣的怪人此刻正背對著他站著，還很騷包地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鳥人的話，莫歸真的會被他這個樣子給欺騙了，說實話這個蒙面怪人要是去做神棍的話，生意絕對特別好，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最吃這一套了。

莫歸撐起身體從虛無的地上爬了起來，這才發覺腦袋有些嗡嗡地脹痛，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會兒，有些疑惑：「我這是死了？」

爆炸前的那一幕頓時湧入腦海，他只記得自己不知打那來的神力，竟然將人高馬大的陳珅撞了出去，然後自己又拼著力氣跑了幾步，隨後就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要不是你暗中給我開了金手指？」莫歸始終覺得自己那股力量來得太蹊蹺，而且自己應該沒那麼容易翹辮子吧。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蒙面怪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涼，比寒冬臘月里的北風還要涼得刺骨。

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私人感情，就像是在說一些與自己無關的任務一樣:「我沒必要給你開金手指。你在那個位面的所作所為，我無權幹涉。」

「所以，我這次是真的死了？連任務的一角都還沒摸到就蹬腿了？」

莫歸不由的後退了兩步，他只有完成任務或者死亡才能回到這個地方，而他又沒有完成任務，所以現在這個狀況說明他在那個位面已經game over了。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擔心的並不是任務沒有完成，更不是任務沒完成後會不會有懲罰。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只有陳珅。

陳珅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受傷？

我如今已經死了，他將來怎麼辦，會不會再找個與我高度相似的人做替身？

又或者他也僅僅只是傷心一段時間後，然後忘記我這個人，再重新找一個人陪伴？

想得越多，莫歸就越彷徨，也就越不能忍受。

尤其是想到陳珅和別的人在一起親親愛愛，莫歸就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呵，你根本就沒有死。」神秘人雖然沒有回頭，卻似乎感受到了莫歸複雜傷心的情緒，所以告訴他未死的真相，「這次是我借著你昏死的空檔，先將你拉了回來。」

「我既然沒有死，那你拉我回來做什麼？」

莫歸乍然聽到自己沒有死，那股難過不甘的情緒硬是生生地卡在心口中，出不來，也下不去，差點憋死他了。

「你趕緊的，快點把我送回去！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莫歸現在真是意難平，恨不得立馬回到陳珅的身邊，抱著他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你確定現在的你還能完成這次的任務嗎？」蒙面怪人質疑的聲音讓莫歸的心臟忍不住一顫。

發出質疑的蒙面怪人並沒有看向莫歸，所以也不知道莫歸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自說自話:「我這次拉你回來也只是警告你一句，你只能做你的任務，不要與那個位面有太多牽絆，否則對你無益。」

「所以你是警告我離陳珅遠點？」莫歸抿唇，果然這個討厭的蒙面怪人一拉自己回來就沒好事，「我若是不聽你的話，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看來你這次是鐵了心了。」蒙面怪人的嘴角微微翹起，「與陳珅比起來，記憶對你來說難道已經不重要了嗎？」

「這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莫歸上前一步，想起陳珅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的目光更加堅定。

莫歸說得緩慢又有力:「記憶我可以慢慢找回來，多久時間我都耗得起，但是遇上一個知心人卻極為難得，也許要很久很久我才只能遇上這一回。」

「所以你這是告訴我，為了他你可以違逆我的警告？」蒙面怪人的尾音微微揚起，沒有感情的語調有了起伏，只是依舊聽不出喜怒。

「至少目前是這樣。」莫歸穩住在嗎一瞬間顫抖的心臟。

蒙面怪人又扔出了一個讓莫歸窒息的問題:「可是他喜歡的是章琰。」

「我……」莫歸語塞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他喜歡的是寄存在章琰身體里，用著章琰的名字的莫歸。換而言之，他喜歡的是靈魂。」

蒙面怪人發出一聲極輕極輕的笑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於是莫歸在兩眼一黑之前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等他再醒來時，周圍一切還是雪白的。

要不是感覺到手很酸麻，他幾乎以為自己還待在那個該死的空間里沒出來。

莫歸稍稍往下瞅了一眼，卻看見一個胡茬都扎出來的男人正抱著自己的手，一動不動地趴在床沿睡著了，不禁有些心酸。

在他的印象里，陳珅一直都是西裝筆挺的霸道總裁范，總是保持著最優雅的姿態，何時把他自己弄成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過。

莫歸不敢動，生怕自己稍稍一動就把陳珅給吵醒了。

他就這麼把下巴微微往下低著，好讓雙眼都可以收納下陳珅的整張臉。

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的堅持或許並不壞，人這一輩子總得大膽的爭取一回，緣分這種事本來就可遇不可求。

如果記憶真的窮極一生都拿不回來，他倒是寧願選擇自己製造最美好的記憶。

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製造美好的記憶，嗯，其實也很不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既然過去已經抓不回了，那就把握好現在能把握的當下好了。

陳珅，我為了你放棄了我的任務，你以後可一定不要辜負我，不然我就是拿著刀追你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其實啊，只要能陪你一輩子，我無怨無悔。

莫歸的眼裡漾滿了笑意，當做好了所有的抉擇後，曾經的那些擔心彷徨其實都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