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珅動了動，眯著眼抬頭，正對上一雙含著淡淡笑意的小眼，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你終於醒了，我的手都有些麻了。」莫歸這麼說著，好似抱怨，卻沒有抽回手的意思，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嗯……那個我睡了幾天啊？」

「你……我……」陳珅又是一愣，隨即就將莫歸整個人抱入懷中，因為狂喜身體在不住的顫抖，聲音也有些微哽咽，「你真能睡，比小懶豬還能睡，你睡了整整三天。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現在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醒了，真的回來了？」

莫歸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覺，陳珅的反應竟如此之大。

他任由陳珅緊緊地抱著自己，過了好一會兒，直到陳珅的顫抖弧度小了一些，才顫巍巍地伸出手回抱住他。

「你沒有做夢，我醒了，實實在在地醒了。」莫歸在陳珅的耳邊細聲呢喃，說著以前最不敢說出口的情話，「你還在這裡，我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一個人啊，就算是變成惡鬼殺神弒佛，我都會爬出地獄回來找你。」

陳珅聞言心尖忍不住又是一顫，他輕輕放開莫歸，仔細地看著那張在別人看來毫無特色可言的臉，心中的驚惶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陳珅拿起莫歸的一隻手輕輕蹭著自己的臉，聲音低沉夾雜著一點鼻音，「幸好不是我在做夢。」

「瞧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呀剛睜開眼看到你這幅模樣時，還以為我睡了十天半個月。」莫歸又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陳珅扎出青色胡茬的側臉。

唔，有些刺刺的，扎得手心癢癢的，竟有點意外的舒服。

「我這才睡了三天，你就把你自己糟蹋成這副德行了。我要真是十天半月不醒，你是不是直接就成野人了？那我要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你是不是就幹脆在這裡紮根不走了？」

莫歸雖是帶著玩笑的意味說出這番話，可是心裡卻一抽一抽地疼，他知道自己徹底談不脫這個叫做陳珅的牢籠了。

「若你永遠醒不過來，我便也陪你長睡不醒。」聽完莫歸的話，陳珅的心尖不由地一顫，雖然只是假設，卻也讓他心驚肉跳，不能自已。

莫歸啞口無言，從陳珅的眼裡他看到了許多東西，好像懂了，又好像什麼都不懂，但是有一點他非常確定，陳珅說的都是真話，若自己真的醒不過來了，他一定會跟著一起來的。

「你，把臉湊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莫歸放下手，垂下眼簾，就在剛才他下定了決心，人一輩子不長，再端著就是矯情了，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說，不能像個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不像樣。

陳珅面露疑惑，但還是乖乖的把臉湊了過去，卻在靠近莫歸的一剎那，只覺唇上一軟，下唇瓣就被含進了另一片溫熱的唇瓣中。

「你……」陳珅驚訝了，整個身體頓時僵硬了，一動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眨，怕是一眨就錯過了永恆。

這還是小壞蛋第一次主動吻自己。

「笨蛋，接吻要閉眼的，你自己說過的，這會兒怎麼忘了？」莫歸的嗓音裡帶著笑，這樣的陳珅讓他愛煞極了，不論是霸道的陳珅，還是膽怯害羞的陳珅，他都喜歡。

陳珅忍不住眨眨眼，入眼的還是那雙含笑的小眼，頓時鼓起勇氣，反客為主。

直吻得莫歸喘不上氣，陳珅著才放開他，喘著粗氣說道:「這才叫接吻。」

「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莫歸喘了幾口氣，平復下砰砰亂跳的心，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對鬍子拉碴的陳珅下得去嘴。

看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可以忽略掉他所有的缺點。

過了一會，莫歸才問出藏在心裡好一會的疑惑:「我身上綁了那麼多炸藥，應該會屍骨無存，怎麼還好好的？」

「好好的還不好？」陳珅的眼神陡然凌厲了許多，一提到那天的事他依舊心有餘悸，不過幸好眼前人沒事，「下次可不準再說這種破嘴話了，我聽了會做噩夢。」

「行，聽你的，我以後都不會說了。」莫歸倒是很痛快的一口應下了，陳珅不禁挑眉，這小子難得沒嫌棄他又一言堂了。

就在這時莫歸往一旁挪了挪屁股，空出一半的床鋪，他對著陳珅拍了拍床鋪，發出邀請:「來來來，上來躺著吧，你這幾天應該沒好好躺著睡過一覺吧。」

陳珅微微訝異，隨即展顏一笑:「算你這個小壞蛋還有點良心。」

哼哼，臭小子一定是在心疼我趴著睡了三天，嗯，一定是的！

陳珅立馬脫掉鞋子躺了上去，心上人的邀約再拒絕就是不解風情了。

「我哪裡就沒良心了，為了你我可是把良心都撿回來了。」莫歸小聲嘟囔，如果不是因為陳珅的緣故，他就昧著良心去做那個缺德犯法的任務了。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陳珅將臉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邊的剎那。

莫歸頓時就紅了臉，幹咳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你可以給我說說，我是這怎麼回事了嗎？」

「嗯，其實凌渙挺倒霉的，也不知道買的誰家的炸藥，竟是假冒偽劣產品，也就是計時器嚇嚇人還行，然後那個蘆葦盪里竟然有一個小池塘，你一腳踩空掉了下去，然後那炸彈也就報廢了。」

陳珅說起那天的事，雖然還有些後怕，但是只要碰到身邊人的手，那點後怕頓時蕩然無存。

莫歸回抱住陳珅，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小聲說道:「幸好是假貨。那他現在在哪裡？」

「當然是在局子里，因為涉嫌綁架恐嚇，沒個幾年是出不來了。」陳珅的聲音越來越弱，不一會兒竟然響起了細細的鼾聲。

莫歸眉眼彎彎，細細用目光描摹著陳珅英朗的五官，低聲呢喃:「這些天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覺吧，我的野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