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一響，葉安就和紀念一起出了校門乘巴士回家，當張祐齊抱著籃球興緻勃勃地回到教室期待著「補課」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座位早已是空空蕩盪。

「砰砰砰。」籃球在地上隨性地彈蹦了幾下滾落到一旁，張祐齊默默走回座位，藍色的課本封面上，貼著一張醒目的黃色便條貼。

「下周考試，從今天起放鬆放鬆，自主複習——葉安。」

張祐齊揭下這張便利貼，攥在手心裡。

「齊哥！」李子木撿著籃球顛顛地跑了過來，熱的滿臉通紅的他就像一隻茄子一樣，「走吧，兄弟幾個都到校門口啦。」

張祐齊慌忙將便利貼塞進短褲口袋裡，轉過頭訝異地看著他說：「兄弟幾個？誰來了？」

李子木摸摸腦袋說：「齊哥，你忘啦？咱中學時候那幾個哥們兒，開學前就約定好，這個周末他們放假一塊兒過來的。」

「哦。」張祐齊低下頭輕輕舒了一口氣，從開學到現在，除了葉安，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了。

反正葉安也走了，那就當作給自己放假，今晚一定要好好瘋一把。

張祐齊將課桌上的書一股腦兒倒進了背包里，足下生風地離開了教室。

「齊哥！」學校門口堵著三五個人，個個穿著白T黑牛仔，恍若一個「幫派」一樣，卻個個都長得溫潤如玉。

「好久不見。」

李子木也樂顛顛地湊過去，叫嚷著：「江哥！你看我沒辜負您期望，把齊哥照顧的多好！」

張祐齊不屑地笑了一聲，扭頭對著這個「江哥」笑道：「甭聽他啰嗦。」

「齊哥！我可是天天幫你出謀劃策……」

「呸！」眼望著李子木這「混球」就要將他暗戀葉安的事情說出來，張祐齊一腳踹了上去，「明天周末，再不走，可沒地兒招呼你們了。」

厲江點點頭，看了李子木一眼，又意味深長地朝著張祐齊笑了笑，就李子木這個大嘴巴，張祐齊這傢伙栽在一個叫「葉安」的小子手裡的事情，大傢伙早就在微信上知道了。

中學那一會兒，若張祐齊算老大，厲江算是老二，也沒人敢再排老三了，他們兩個人打架喝酒什麼事兒都幹過，可都慫在了煙上。

幾個人輕車熟路地拐進一家KTV，剛一坐下，厲江就從兜里掏出一支煙來，紅色的火苗在指間躍動，揚起絲絲青煙來。

張祐齊蹙蹙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厲江說：「你什麼時候抽上的。」

「就前幾天。」

「咱不是說好了，打架喝酒都行，煙和毒是不碰的麼。」

「以前我也慫，可後來才發現，這煙確實不錯。」厲江露出一排白牙，笑著說，「你也來試試？」

「滾，我才不試。」

張祐齊嫌棄地推開了他，厲江卻輕笑了起來，調侃著說道：「就憑這一點，你可得把老大的位置讓出來了啊！」

「齊哥，別慫啊，大家可都抽著呢，真不錯！」

張祐齊嘴上雖抗拒著，可心裡早就癢癢起來。

當一眾人從KTV出來的時候，個個身上都帶著濃重的煙酒氣息。

只有張祐齊身上的煙味，是被熏上去的。

「齊哥，不是我說你……」厲江站在賓館門口，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放在了張祐齊手裡，同時還往他口袋裡塞了個打火機，「有時候，真的會很需要這玩意兒。」

「明兒見。」厲江又笑了起來，轉過身擺擺手，和大夥兒一起上了電梯。

張祐齊捏緊了手裡的煙，深吸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張祐齊一直按著口袋中的煙盒，今天晚上的重聚和過去是有些不一樣了，感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有了變化。

難道就是因為，他們都抽煙？

張祐齊拐進了小區里的垃圾房旁，哆哆嗦嗦地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來。

想到厲江和大夥兒今晚「笑話」他的一幕，張祐齊彷彿下定了決心，拿起打火機，點亮了火苗。

「咳咳咳……」張祐齊剛吸上一口，就受不了那濃重的味道，若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他也不會淪落到站在垃圾房旁嚐試這個味道。

「張祐齊？」

葉安突然從旁邊走了過來，看著張祐齊的目光是完全的陌生，對於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更是萬分抗拒。

「你？你怎麼會在這！」張祐齊連忙扔掉煙，放在腳下碾了碾。

「你竟然……抽煙？」

張祐齊急忙解釋說：「不……我沒抽過，今天這是……」

葉安搖搖頭，神情複雜地看了張祐齊一眼，丟下手中的垃圾袋，匆匆就轉身跑了開。

張祐齊想要上前追，可自己身上如此濃烈的煙味要是被他聞見，就更是有口說不清了。

「該死！」張祐齊將那包煙和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房。

都怪厲江這個傢伙！

張祐齊在心底里暗自後悔著，連忙回家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就回到房間用座機給葉安撥去了電話。

輕輕的嘟聲後，終於接通了那頭。

「喂？」張祐齊連忙緊張解釋起來，「今天放學我幾個兄弟來找我，煙是他們抽的，我真沒抽。」

葉安坐在床上，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抱枕，平靜地說道：「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小安，你別誤會，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張祐齊心急如焚，「是，我承認，我剛剛……好奇心起，抽了一小口……不過只有這一口，真的。」

葉安的手微微鬆了開來，緩緩說道：「其實……張祐齊，你和我想的……並不一樣。」

張祐齊腦子裡一轟，就連怎麼掛的電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