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楚鯨端著個小小的洗臉盆過來，挨著清若軒在床上坐下，伸手從熱水裡撈起小熊圖案的毛巾來——看著這片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方巾，楚鯨卻莫名覺得心底里有點發軟，不由在想：如果，這個孩子，是他和清若軒的血脈，該有多好；如果，孩子從出生到長大，都有他陪在身邊照顧，該有多好。

為什麼……他執著了那麼多年，那麼念念不忘的一個人，到頭來，他的一切，卻都不屬於他了？

這世界上，果然不存在什麼永恆的愛情，不過五年而已，清若軒都等不起他。

想到這裡，楚鯨微微動了動咬肌，把心底蔓延的情緒如數收起，才將浸濕的小毛巾擰幹，遞給了身邊的清若軒。

清若軒剛好在此時抬頭看他，發現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不太明顯地往裡凹陷了一下。而他對楚鯨再了解不過，知道這是他在暗自咬牙的表現，便猜測，他心裡大概是又有什麼小情緒了。

要是放在以前，清若軒一旦發現楚鯨不高興了，就會趕緊上趕著哄他，給他做頓好吃的，或者幹脆把自己給當成好吃的，滿臉通紅地用青澀的表現勾引他。

事實證明，只要是面對著清若軒，楚鯨還是很好哄的。最立竿見影的辦法，就是清若軒主動獻身，楚鯨幾乎都不怎麼掙扎，就會分分鐘把這個大他五歲的男人給撲倒。

恩愛纏綿過後，就算是再不愉快的事，也會全部都化成一縷輕煙，不見蹤影。

而如今，清若軒早已被瑣碎的生活給磨平了熱情，哪怕明知道楚鯨有了小情緒，也沒有當初哄他開心的那種興緻了。

眼前，他最在乎的人，只有他的兒子沐沐。

清若軒先用幹凈的熱毛巾給小沐沐擦了擦臉，又仔細地給他擦幹凈小手和身上，然後借著楚鯨端著的臉盆，給小沐沐洗了個腳。

接著，便將他溫柔地抱了起來，輕輕地放進了兒童床里。

小傢伙被這麼一番服侍弄得很是舒服，自己迷迷糊糊地拽過一旁的小毛毯來，蓋在圓鼓鼓的小肚子上，四仰八叉地呼呼睡了過去。

楚鯨在旁邊看著，卻又覺得有些好笑，不到五歲大的孩子，活像個小人精似的，也不知道是隨誰。

反正是不可能隨清若軒的，笨得像只豬。

隨後，清若軒關了卧室的燈和門，來到客廳回過身看向楚鯨，語氣淡漠地說道：「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可以……唔？唔唔！」

話沒說完，就被楚鯨給抵到牆邊狠狠吻住了。

因為楚鯨的動作太猛，導致清若軒的後腦勺被磕了一下，牙齒也被嗑得有些痛，但楚鯨卻依舊不管不顧地撬開了他的牙關，深深地侵入了他的口腔內部。

楚鯨的吻是霸道的，他的整個人也都是霸道的，雙手極其用力地牢牢制住清若軒的掙扎，只不過是一個強烈了些的吻而已，肢體間的動作卻彷彿要將清若軒吞噬殆盡。

清若軒在體力方面，從來就不是楚鯨的對手，哪怕他想用牙齒去咬他作亂的舌頭，卻都會被楚鯨未卜先知地躲過，然後再報復般席捲上他的舌尖放肆吸吮，就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隨著他亂了。

兩人表面上是在激烈對峙著，而在楚鯨掌控的節奏下，卻更像是在實打實地深吻纏綿。

好在，楚鯨也清楚地知道，再吻下去恐怕又會像上次那樣失控，單方面過足了癮之後，便微微喘息著放開了清若軒。

啪！——清若軒剛剛恢復自由，就抬起右手來狠狠打了楚鯨一耳光，被羞辱的惱怒使得他白凈的臉頰染上了紅暈，甚至說話的聲調都是顫抖著的，不可理喻地瞪著楚鯨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楚鯨被打得偏著頭，伸出殷紅的舌尖來，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似乎是感覺到了疼，又慢慢轉過頭來，用一種類似犬類受了傷的目光，眸子濕漉漉地看著清若軒道：「你從來沒打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