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

一聲刺耳的悲鳴，那整塊玄冰因著這一擊之力以蛛網狀碎裂開來。

白渚廣袖一揚，凜凜勁風掃向腳下，那數千浮冰便隨著這氣勁向周圍散去，露出冰下無色的水。

他腳下那方冰還未碎，只見白渚足尖一點，踏著那些碎冰幾個起落便回到了岸上。

帥氣！儘管這些天來，晏秋禾飽受白渚的精神折磨，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喝了聲彩。

「月湖底下情況複雜，這是兩粒避水丹，你們先吃下去，可以讓你們在水下正常呼吸，更能確保冰下寒涼不傷到你們。」

這些日子以來，三人同吃同進，也算締結了初步的信任。

晏秋禾想了想，直接張嘴吃了。

池夙雲學著他的樣子，也乖乖吃了。

白渚看他們吃完，便一撩僧袍下擺，慢悠悠往水中走去。

藥丸很快見效，那些水在觸及他鞋尖的時候都往周圍躲避開去，給他讓出道。

晏秋禾武力值衰微，遇到惡龍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池夙雲在身邊也無濟於事。不對，池夙雲還是管點用的，皮厚，耐咬，關鍵時刻可以丟出去當人肉沙包。

他連忙牽著小沙包的手，跟上白渚的步伐。

他們三個裡頭目前來說，就白渚武力最強，所以晏秋禾下意識靠他靠得更近一點。

湖水冰冷，氣泡翻滾往上懸浮，咕隆咕隆，不絕於耳。

湖底鋪著細軟的白沙，幹凈又漂亮。

白沙間用鵝卵石鋪成一條條小路，指引著人往更深處走去。

白沙細軟，卵石粗糙，隔著厚厚的靴子，傳遞到腳底，那麼清晰的觸感，彷彿有人在溫柔撫觸一樣。

有魚晃動著尾鰭從他們身邊游過，待看清是這樣的龐然大物後，又猛地甩尾離開，像是生怕被他們捉了去吃。

這裡的景象是很美的，比去海底世界還要有趣，畢竟現在是全方位的感官，就跟全息投影一樣。

可晏秋禾知道，這些都只是幻象。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牽著的池夙雲不見了。

儘管因為與另外兩人失散讓晏秋禾有些害怕，可他還是努力冷靜下來，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喊話道：「余寄聲，我知道你在這裡。」

這句話就像一顆石頭落入滾油里，噼里啪啦濺散了無數灼人的星點。水草狂舞起來，大片的魚群朝著他湧來，倒海翻江，天旋地轉。

等到潮湧平息時，他才發現自己被扔到了一個水底宮殿里。

雕樑畫棟，檐牙高啄。珊瑚為襯，玉石為柱，地上鑲著金磚，穹頂嵌著數不盡的夜明珠，將這一方天地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余寄聲，就是月湖底下那條龍的名字。

晏秋禾很想高呼：「爸爸來了，余寄聲速來受死。」

但是沒膽，只好算了。

他等了半天沒看見余寄聲現身，就只好抬步往前走。

他知道這湖底的繁華都是假的，所以看都沒看，直接往前走。

他本來只是想找找余寄聲，卻不想邁過白玉台階，邁過紅漆門檻之後，會在主廳里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

廳牆分六方，每面牆上都刻畫著一種花卉，從華貴雍容的牡丹，到亭亭玉立的菡萏，雅緻至極。

牆垣邊放著楠竹架子，其間陳設著無盡的金銀珠寶，瑪瑙翡翠。

玉色金光，交相輝映。